,俱是青铜锻造。其中一截底部有柄,上面缠着似龙非龙的纹样。另一截上的纹样与这一截刚好可以衔接起来,但顶部却是兵刃部分,呈井字形,刃口泛着寒光,看着就十分锋利。
太一左右手各执一截,轻轻掂了掂,似笑非笑:“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武器了,姓尹的居然替我找到了。”
“咔哒”一声,两截在他手里合二为一,竖起来时,一下子达到了近三米长。
“方天画戟。”周玉戈坐在窗台边,含着棒棒糖朝他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这种武器不太好使,很少有人能拿这个用于实战的,不愧是太一大人。”
沈岚这才有点回神,看了周玉戈一眼:“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仔细想想,好像从听了姓尹的说了那个故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周玉戈的视线仍然落在窗外,夕阳的薄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覆了层膜,看着没什么,却跟周围隔着距离。“之前我还可以欺骗自己说姓尹的那个故事是他随口瞎编的,可是现在他连太一大人的武器都拿出来了,我也只有承认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了。”
沈岚心想确实,那个故事太过离奇,说出去顶多会被人为姓尹的想象力丰富,怎么可能有人当真?现在太一手上的武器倒是给他撑了把腰。
“不过,就算承认他故事说得是真的,你也没必要情绪低落吧?”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推了他一把:“没事儿装什么忧郁啊,到底怎么了?”
周玉戈看了一眼她投在玻璃上的投影:“只是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而已。这么多年来,我拼命的求知,只是为了找一个结果,可是现在结果摊在眼前,居然是这么让人尴尬。”
“尴尬?”
“没错,尴尬。不是太一大人那样完全的物人,也不是你这样正常的人类,我居然是个连性质都不明确的存在。”上次听鬼面说起太阿剑的事情后,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归到非人的行列,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没有立足之地。
非人非物,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沈岚这才意识到症结所在。周玉戈是个很认真的人,善于思考,善于探索,但这样细腻的心思也容易敏感。毕竟追寻了几千年,这份执着一直坚定而难以撼动。但现在却在姓尹的一番话下产生了动摇。
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找不到目标。恰如他现在的位置,面前的光明近在咫尺,可终究隔着一层玻璃,无法触及。
“玉戈,”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想得太复杂了,反正不管你是什么属性,都是我们的同伴嘛。”
周玉戈眼神闪了闪,垂下眼盯着自己搭在窗台的手指,声音忽然冷了许多:“别说得这么亲热,不过是暂时搭个伴而已,以后分道扬镳了,连朋友都算不上,还谈什么同伴?”
沈岚的笑脸僵住,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下来。
也是,之前她也有过对他不信任,现在凭什么对他提起“同伴”这个称号?萍水相逢而已,恰好目标一致就搭个伴,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直到沈岚的手机响了起来,才算是打破僵局。
她掏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等看到署名才知道发信人是她大伯沈净峑。
“那个……大伯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她讪笑了一下,朝太一点点头就快步出门了,简直有点像逃跑。刚才周玉戈那样子实在让她无法适应。
“哟,小玉戈,没想到你还挺重感情啊。”太一把方天画戟拆下来放进盒子里,谑笑着扫了周玉戈一眼。
周玉戈一愣,转头瞪他:“你一这么叫我就没好事儿,现在直接讽刺上了?”
“怎么是讽刺呢,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他走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你而言,这么长时间能称为同伴的也就只有工布三兄弟了吧?可惜当初跟你最要好的太哥死了那么久你也不知情,够打击的吧?所以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要什么同伴了是不是?”
周玉戈抿了抿唇,没做声。
“真是让人失望,三千年的时光就培养出了你这么个脆弱的家伙!”他忽然站起来,伸手捏住周玉戈的后颈往前一送,“嘭”的一声,周玉戈的额头撞上玻璃窗,脸颊几乎快要挤变了形:“看清楚这上面你的脸,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你是人是物,你就是你。抛去姓名,剔去身份,骨头不折,就还能站在这世上!你到底在彷徨犹豫什么?可真给我丢脸,以后都不好意思再跟你同路了!”
周玉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投影,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挤出一丝笑容:“太一大人,这话……可真不像一个奴隶能说出来的。”
“嗤!”太一松了手,转身朝门口走:“随便你,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还是那句话,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还是躺回古墓里去吧!”
周玉戈捂着脸颊转头,看到他要出门,疑惑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去守着我家主人啊,难道继续对着你这张死人脸啊。”
“……沈岚只是去见她大伯而已,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
太一已经出了门,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扒着门沿露出半边侧脸,笑得颇有几分邪魅味道:“这你就错了,这世上只有我这一个男人能让她相信,其他的都不能掉以轻心。”
周玉戈“嘎嘣”一声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