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蓝不满了,她头也不回,颇有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到了夫人那里,还是安静些好。”
声音一落,陈绮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又走了一刻钟,阿蓝停下脚步,“到了。”
丢下这两个字后,她脸上挤满笑容,抢上两步,朝着一个掀帘而出,站在台阶上向下望来的大婢女福了福,脆脆地说道:“香姐姐,这一个是郎主令婢子带来的,说是郎主的血脉,来自乡下。”
声音一出,附近的几个婢女,齐刷刷向张绮看来。
这时的张绮,已经松开了阿绿的手。她与阿绿再怎么交好,阿绿也只是一个婢女,而她是主子。主子与婢女手握着握,这般没有尊卑,被上面的人看了,她也许只是挨一顿骂,阿绿却免不了挨饿挨打。这种没有必要的事,她不会做。
站在台阶上的大婢女阿香,盯着张绮打量了一眼,道:“等一下。”说罢,她掀帘入内。
不一会功夫,阿香的声音传来,“叫她进来。”
“是。”
“唤你呢,进去吧。”
张绮低下头,安安静静地跨入房中。
步入房内,她也不东张西望,只是老实地跪了下来,唤道:“阿绮见过主母。”在房中主人没有允许前,她没有唤母亲。
坐在塌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白净中略显丰腴的妇人张萧氏,萧氏长相只是端庄,眉目端凝,整个人有点不苟言笑。就外表而言,她比她的夫君还显老了几岁。
萧氏低下头来,漫不经心地朝着跪在地上的张绮瞟了一眼,说道:“起来吧。”
“是。”
把手中的茶水递给婢女,萧氏淡淡地说道:“去找文妈,让她给你安排一下。”说罢,她挥了挥手,示意张绮出去——连对张绮长什么样,她都不感兴趣。
这便是阶级分明的好处了。张绮暗暗想道:便是她夫君让自己来的又怎么样?自己一个私生女,根本引不了她的注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张绮在她的眼皮底下呆了三个月,到现在为止,妇人还没有找到这个小姑子值得自己关注的地方。
这也正是张绮想要的。在退下时,她懦懦地说道:“我有一个交好的婢女,叫阿绿……”
萧氏不等她把话说完,挥手说道:“知道了,跟在你身边便是。”居然说一个婢女是自己交好的,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点身为主子的意识也没有。
萧氏人可没那个心情去教育这个私生女,只是轻蔑地示意她赶紧走人。
张绮一走出来,阿绿便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
这前后左右都是主母的人,阿绿自不会与她多说。她笑了笑,也没有开口,带着阿绿便去找文妈。
文妈得了消息,当下给张绮安排了一个住处。那住处介于众姑子与婢仆之间,地方很偏,院子里杂草长得膝盖深。不过,比起张绮原来住的地方,这住处不但有三个房间,还房子结实,房顶也盖得严严的,便是纱窗,也糊得比原来的结实。
往原来住的地方跑了两趟,把东西都搬回来后,张绮和阿绿正式住了进来。
如张绮所料的那样,一天过去了,张十二郎不曾派人来唤她。
第十二章
借名头一用
傍晚到了。
张绮和阿绿忙了一天,终于把房子整理一新。两人这时已经累极,便缩在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
说着说着,两人都打起瞌睡来。张绮小睡一阵,睁开眼,却看不到阿绿。
她连忙走出房间,正要寻找,只见阿绿提着半桶热气腾腾的水,正从走廓的那一边走来。
张绮抬头一看,只见在阿绿的身后,有几个小婢子正聚在一起,朝着阿绿指指点点着。
张绮紧走几步。
对上扁着嘴,闷闷不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阿绿,张绮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张绮的声音,阿绿抬起微红的眼眶,她扁着嘴,闷闷地说道:“刚才去大厨房打水,她们不肯给,还说了我一顿。”
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那萧氏莫郎不过是看了阿绮几眼,凭什么她们要不平?”
张绮摇了摇头,伸出手,抬起水桶的另一边,说道:“不仅是为了萧郎。”在阿绿不解的目光中,张绮说道:“也是为了我的自作主张。”自作主张认了父亲,这样的行为,肯定有人看不惯。白天她面对那个张锦时,便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她看向阿绿,“那你这水?”
听起问起,阿绿嘻嘻一笑,道:“这是我回原来的厨房弄来的。”转眼她又不高兴起来,“本来很满的,可路太远,都给洒了。”
从原来的住处到这里,何止是远?提这么重的一桶水,那一定很辛苦吧?
张绮感激地说道:“你呀,也不与我商量一下。”笑了笑,她语带欢乐地说道:“水还有不少,咱们不洗只抹,两人刚刚够用。”
阿绿也不推辞,伸手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好啊好啊,阿绮,那我们快些。我都出了好几身臭汗。”
两人草草抹了一个澡后,在阿绿提着两人的衣服去井边清洗时,张绮一边在院落里逛着,一边慢慢寻思。
她知道,今天的洗澡水只是一个开端,到了明天,不管是饭菜饮水,方方种种,都会有人出来为难。
这又是一次下马威。
如果她忍让下去,说不定这种为难便会由试探变成惯例。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