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巧紧张不安了一天,就连郑嬷嬷都觉察出南巧的心不在焉,走到她身边指点了她几次。
终于等到晚上,史昱谨来时,又哟啊朝着南巧行礼只是,南巧顿时回了个大礼,然后等着史昱谨的反应。
史昱谨顿时惊慌了起来,急忙道:“夫人,您无需还礼的。”
南巧看着旁边的程新月,又怕惊扰周围的妇人,只能压低声音跟史昱谨道:“史什长,我和新月姐姐以姐妹相称,若是按照此法来论,我当叫您一声姐夫才对,怎能日日受您如此大礼?”
史昱谨拱手低头,赔礼道:“让夫人心中难安,是末将的不是我是王威。”
南巧和程新月眼神一对,她趁机便问:“史什长,您为何要日日向我行如此大礼?”
史昱谨似乎没有预料到南巧竟然会这么问,先是吃惊地反问,“夫人竟然不知道,将军不曾告诉过夫人吗?”
南巧摇头。
史昱谨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才缓缓开口,“苏将军至今依旧有将军头衔,我向夫人行礼,一点都为过。此等礼仪,是将军夫人该受的。”
南巧瞪圆了眼睛,愣在原地。
她是知道的,在军营之中,妻凭夫贵。若是夫君有军职在身,他的女眷便会享受同等尊敬。但是,苏满树明明只是一个什长,为何史昱谨要说他身上还有将军的头衔?
史昱谨见南巧似乎有些不明白,正欲开口解释,忽然就被人厉声打断。
“军队已亡,何来将军?史昱谨,你好生清醒些吧!”
“夫君!”南巧抬头,就看见苏满树站在毡房门口,单手掀开帘子,毡房内的油灯火光忽明忽暗,打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的五官棱角分明。
史昱谨一见苏满树,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直接单膝跪在了苏满树面前,声情并茂控诉着,“只要将军还在,我们神武军绝不会亡!将军,将士都还在,都在等着韬光养晦,重回战场之日!末将恳求将军,重建神武军!”
苏满树就静静地站在毡房门口,手里还掀着帘子,目光淡淡,神情漠然。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史昱谨,当年亡故的兄弟们舍生忘死的救下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有朝一日跪在我面前,让我重建神武军的!你自己好生想明白吧!南巧,我们走!”
他最后这一声“南巧”掷地有声,浑厚有力,原本全神贯注的程新月被吓了一跳,心口“咚咚”的乱跳,随即便看到南巧拎着棉大衣,一路小跑的跑到了苏满树身边。
苏满树虽然说要走,但是因为南巧还没有穿上棉大衣,他不舍得她挨冻,宽厚带着薄茧的大手主动拿过拿过南巧手里的棉大衣,迅速地帮她穿好,系上扣子,然后才牵着南巧的手走了。
南巧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着程新月摆手。
程新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此刻根本米有功夫去想苏满树的那些话,只顾着急忙朝着门口跑去,她的夫君还单膝跪在原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夫君!”她唤了一声,便急忙走到了史昱谨的面前,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伸手去扶他,“夫君,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史昱谨的眼眶红红的,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把程新月扶了起来,“媳妇儿,你快起来,地下凉,你还怀着孩子呢,别伤了身子。”
他望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妻子,忽然想起那日苏将军的说的话:“史昱谨,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妻子如今正怀着身孕,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好生的过日子吧。”
他知道,苏将军说的对。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们,都已经化成累累白骨,埋骨沙场。他们如今能活着,能娶妻,能生子,都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拼了命给他们争取来的找个屌丝嫁了吧。他们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他不应该再去奢望些别的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和他的弟兄们,都不甘心!
苏将军,您就真的甘心吗?如今西北边疆虽说平和,战事较少,但是苏将军,你真的就甘心偏隅一角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一辈子地吗?苏将军,您,甘心吗?!
自然,史昱谨心中的疑问,不能跟自家有孕的娘子说,也无法传达给已经离开的苏满树。
一路上,苏满树都牵着南巧,一言不发。因为怕南巧因路滑摔倒,他时不时地回头盯着她脚下,出声提醒。
南巧一直心不在焉,整个人都在神游。她被刚才史昱谨的话惊住了。她觉得“神武军”这个名字极为耳熟,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可是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说过。
苏满树又提醒了她两声,见她还是恍恍惚惚地,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南巧的手,蹲在她的面前,直接开口命令她:“月儿,上来,我背着你走。”
南巧望着苏满树的背,摇了摇头,急忙说:“夫君,我能走好路的,我不乱想了。”
苏满树笑了笑,却依旧没有起身,执意要她上来,柔声地告诉她:“媳妇儿,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问我就好,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不要自己一个人乱想。现在天冷路滑,你上来我背着你,我们也早些回去。”
然后,他也不容南巧拒绝,随后转身一拧,直接将南巧背到了背上。
南巧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苏满树的对手,被他像是拎小鸡仔的背在了背上后,便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