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对这口井印象尤为深刻,此时此刻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她曾经打水不方便,好奇地去看过,发现里面有井壁上有一圈台阶,大约有两掌宽,离井口约有一人多高,应该是可以站在两个人的。
南巧想到这里,立即有了主意,急忙跟程新月说:“新月姐姐,你跟我来,我想到了躲藏的地方!”
其实,她在汤药房煎药时,因着汤药房的妇人们对她照顾,她负责打水的次数很少,对这边的路不是很熟。她拉着程新月,凭着记忆,朝着那边跑了过去,幸好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口井。
她带着程新月站到了井沿边,指着里面的那道台阶,跟她说:“新月姐姐,那道台阶你看到了吗?它在井水上方,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只要踩着它就不会掉进水里,我们需要躲在里面才能安全。但是井深寒凉,新月姐姐,你还有着身子,只能冒险一次……”
程新月立即摇头,“多谢南巧妹妹一路带着我逃走,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抓住了,或许更是生不如此。我愿意赌一次,跟你一起躲进这个井里。”
其实,南巧和程新月都知道,躲在井里,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虽然这口井位置偏远,但是也有可能就是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北夷蛮人发现。
但是,现在后营里面四处起火,到处哀嚎,她们又是两个妇人,大雪封山、天冷路寒,她们两个小胳膊小腿也根本跑不动,只能寻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南巧先帮着程新月进入了井里,随后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进去了。她现在有些庆幸,当初每天晚上都跟着苏满树一起去跑步锻炼体力,不然这一次还真不知道是否能逃过那些北夷蛮人呢。
两个人躲进了井里,脚下踩着石头台阶,悬空的下面就是冰凉的湖水,身后是寒凉的井壁,后背紧紧地贴在井壁之上,双手扶着寒凉的井壁,瑟瑟发抖的站着。井壁湿漉漉的,因为是在井底,竟然没有结冰,只是潮湿寒凉,让人十分难受。
但是,就算是再难受,南巧和程新月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动,生怕她们弄出动静,就会引起那些丧心病狂的北夷蛮人的注意。
她们此刻的藏身之地,一旦被发现,她们就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们站在井壁之内,艰难地捱着。她们站着的位置离井口有一段距离,里面很暗,外面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南巧一手扶着湿漉冰凉的墙壁,一手拉着程新月,生怕她坚持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落山了,她们周围越来越暗了,两个人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腿开始发软,脚下的石台阶略有些打滑,呼吸也渐渐觉得困难了。程新月有着身子,似乎已经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站立,抓着南巧的手紧了几分。
南巧看向她,努力地朝她摇头,无声地让她坚持住。
她们躲在井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究竟怎么样了。北夷蛮人一向以凶残著称,也不知道这次偷袭他们后方营地究竟来了多少人,那些将士们究竟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救她们这些妇人。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外面那杂乱的声音似乎渐渐的小了下来。南巧已经双腿发麻,靠着湿漉漉的井壁,昏昏欲睡,但是她不敢睡,她生怕自己一放松,就会从这个窄小的台阶上掉下去。
她和程新月又坚持了一段时间,过程漫长又难熬,井里已经彻底黑了洛城驸马。四周更是漆黑一片,她除了能感受到程新月手上的温度,甚至都看不清程新月的表情。
不知道何时,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因为她在井里呆得太久,已经丧失了听觉。但是,无论外面有没有声音,南巧都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再不能确定北夷蛮人是否走了之前,她们不能冒险,她们必须继续躲在这里。
程新月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南巧被她的手扯了一下,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握着程新月的手也加大了几分力道。
夜里的天上连月亮都没有,井水里越来越黑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南巧忽然觉得脸颊上一凉,仰着头,才发觉,天公不作美,竟然下去了雪,还是鹅毛般的大雪,随着寒风四处漂。
南巧望着井口方向,心中渐渐绝望。她忘记了一件事情,她和程新月从井口趴下来时,毕竟容易,但是就算是外面战乱已经平息了,她们两个弱女子,若是想要爬上去,确实十分的困难。
除非她们能呼救或者等待有人能够发现她们藏在这里。她们不能确定外面是否已经安全,如果贸然求救的话,很有可能是思路一条,而且她们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渐渐不支了,她还好一些,程新月毕竟还怀着孩子,很是难熬。也许她们能确定外面已经安全了,她们或许已经在井里没了力气或者更糟糕已经死去了。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给苏满树生娃娃,她还没有跟苏满树白头偕老,她不想死,她一点都不想死……
但是,现在,一种铺天灭地的绝望向她袭来。她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握着程新月的手已经冰凉了。这么冷的天,又下着大雪,她和程新月又是一整天都没有食物充饥了,两个人都要站不住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越下越大,南巧的手脚已经僵硬。
她凭着最后的意识,极力地支撑着自己紧贴着井壁,不要从狭窄的石台阶上摔下去。她不会水,井水又寒凉,她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