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垫有了些年头,上面都生了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
“咱现在有钱了,该给妹妹换张床了。你看着床垫,都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了。”刘远博盯着床垫上的黑色小点,心里一阵感叹。那些年,日子还真是难熬了,若不是家里实在是贫穷,他也不会昧着良心,替那个大恶人做那种不人道的实验。
刘远博一看时间,这才说:“妈,天快黑了,餐馆要来人了,我先过去了。”
“去吧!”
看着儿子坐上车离开,刘妈这才走回屋。她将刘家妹子最爱的那盆蓝色盆景抱回屋子,这才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遍织围巾,打算织好了寄去给女儿过冬。
夕阳渐下,电视剧播了一集又一集,刘妈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进厨房去做饭。
她刚将洗净的米放进电饭锅,正按下煮饭键,这时,一道惊呼声从院子里传来。刘妈一愣,她拿着刀跑出厨房,朝院子里走去。她一路走出来,隐约间,听到院子里呻吟声不断。
“哎哟——”
程清璇揉着自己的胸膛,她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个居民小院子。
她盯着那些盛开的花儿,表情有些古怪,这…这他妈是哪儿?
“你是哪位?”
忽然,一道惊讶忐忑的询问声,在程清璇身后响起。
程清璇扭过头,就看到一个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的,面相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打扮得极为普通,一头泛白的头发挽起,穿着一件青色耐脏的长袖衫。
她靠着门而站,谨慎地望着程清璇,目光又惊又异。“小姐。”刘妈拿着菜刀指着天上,看上去很滑稽,也很吓人。
程清璇错愕地应了一声,又听见刘妈问:“小姐,你是…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刘家院子门锁着,刘妈想不出来程清璇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那床垫被程清璇压在地上,看样子,她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程清璇跪坐在床垫上,她爬起身,双手撑着自己的腰肢。腹部有些微微地痛,但不算强烈,想来孩子应该没有问题。程清璇指了指刘妈手中的刀,讨好地说:“这位大姐,你先放下刀,拿着刀危险。”
刘妈回过神来,赶紧将刀放下。她见程清璇是个孕妇,想着她应该不是坏人,这才走出院子,搀扶着她走进屋。
给程清璇倒了杯热茶,刘妈也跟着坐在她身边。“看你这样子,肚子里的孩子快有五月了吧?”
程清璇喝了口热水,她一天多时间没沾水,嘴皮都干裂了。垂眸望着自己鼓起的腹部,程清璇轻轻点头,“是啊,还差十天,就五个月了。”
刘妈点点头,又问:“小姐你刚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吧?”
程清璇愣了会儿,她尴尬地看了眼刘妈,想了想,还是老实点点头。
刘妈又指了指天上,面色很是古怪,“可是小姐,飞机航线不从我们上空飞过,那小姐你是怎么上天去的?再说,这天上这么高,你从上面掉下来,怎么会没事…”刘妈吞了口唾沫,像看怪物一样看程清璇。
程清璇很尴尬,这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是一头雾水,她明明该掉落在谷底的,睁眼瞧见自己落在这处院子里,程清璇比刘妈还要懵逼。
又喝了口茶,程清璇忍不住暗想,是不是血色蓝的作用还在她体内没有挥发掉?
程清璇只能一个劲地喝水,借此来抵磨这份尴尬。
见她不说话,刘妈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问多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那个,你还没吃饭吧?你坐会儿,我去做饭,今晚就留在我家吃饭。”刘妈很热情,她是传统的中国善良妇人,对孤身的女孩与孕妇,抱有深深的怜悯心与热情。
程清璇有些受宠若惊,刘妈这么热情,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才好。“那就麻烦大姐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了,程清璇被囚禁在悬崖边上一天多时间,期间就没吃过饭,也没喝过一口水,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电视机在播放老套路电视剧,程清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当她看见墙上的挂历后,眼神终于有了点变化。程清璇站起身,走到墙边,掀开日历本。
日历页面上打满了叉,她仔细看了眼今日日期,目光顿时凝固。
——22年,9月28号,星期天。
程清璇晃了晃自己的身躯,她抬起微微发颤的指尖,放在那个小小的日期上。
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