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霍是聪明人,论时势,他比我清楚,我落笔之后何意,他自然更加清楚。
虎目中先是震惊,随后变成忧思,到最后便又现出兴奋。
守卫边疆多年,我猜他不会没想过这种做法,但这些年列过也算安泰,他自然不会主动挑争端。
如今天下大乱,东穆太子称皇,他已经夺了北离,这南疆……
他眸子微微缩了一下,转而问我,“你说这些都对,但是,这和你计划让我军退后,又有什么关系?如你所说,的确不该在一味的防守了。但我们都退走了,又如何进攻?”
绕来绕去,问题又绕了回来,不过经过一番铺垫,事情已经很好解决了。
我这便行至桌前,扯过纸笔,刷刷刷几笔,一张军令状,落笔为据。
“今有苏家小将苏倾沐,自愿以项上人头做保,三日内夺南疆边城一座,落纸为证。”
转手滑出墨阙,我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待血珠滑出,一个手印按在纸上,这军状,便生效了。
我将纸页拿起吹干,交到苏霍手里道,“倾沐很是惜命,若无完全把握,定不会写了这个。爷爷,我是苏家女儿,将门虎子,请你信我,也信自己。”
苏霍捏着纸页,眸色变了几变,终究一点头。哈哈大笑道,“好!好一句将门虎子,好一句苏家的女儿!也罢!”
他站起身,又是看了一眼手里纸页,然后攥手将其揉碎,啪的一下扔在桌上。
“爷爷……”我一愣。
却听他道,“你说的对,你是我苏家的孩子,信你,就等我信我自己!我是苏家之主,这军令状,要立也得我立!爷爷这就去和那帮老家伙们说说,倾沐啊!你就放心大胆的做吧,万事,有爷爷替你顶着!”
我心头一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苏霍点点头,大步要行出帐篷,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看我一眼,会心一笑。
有了苏霍的军令状,事情就简单多了。
众人又是一番研究后,立三七色信烟为号,一道信烟回头,二道信烟丢盔齐甲,三道落荒而逃。
周密计划后,众人这便散离大帐,我从帐中出来,易了容的轩辕宸已经等在门口,见到我就微微一笑,随在我身后缓行。
秋瑾早已等在了帐篷中,见我颔首打礼,“主子,经你吩咐,东西已经运到营中了,这次还精挑细选了二百余人,都已安顿在了军中。”
很好。
我点点头,她又将兵营的细图递给我,我看将一番后,这便拿了笔,开始标注。
盏茶过后,我将图纸递给她,“秋瑾。你带着咋们的人,连夜将东西埋伏在我标了图样的地方,切记隐秘,莫要让人发现了。”
“是,主子。”秋瑾点头。
我又是嘱咐道,“等到有第三道信烟升起,西祁军撤离后,你们便将第二批东西,往方形图样的地方扔,然后将剩下的,扔到画对勾的地方。此间定要注意隐蔽,且定要注意安全。莫要伤到了自己。”
秋瑾点头应是,我又嘱咐了些细节,这便让她去做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战场黄沙
待秋瑾走后,我起笔沿墨,又便休书两封,火漆封好后,将其中一封的信皮涂花,另一信署名。
“来人。”
“属下在!”门口兵卫报拳应礼。
我将两封信递给他,“将这两封信送去季先锋帐内,让他当面打开署名之信,并将回函递回。”
“是!”兵卫一抱拳,双手接过后,转身跑远。
半盏茶后,那兵卫跑回将回函承上,我将纸页打开,里面以瘦涓秀体写了四个字:定不负托。
我微微一笑,挑帘出了帐篷。
晨起朗风如沐,这会儿竟是刮起了大风。
米色的军帐随风而摆,远处的枯枝在劲力折动,地上的尘土被吹高又落下,眯眼一望,天地万物似都笼罩在一层黄沙中。
万物使然,春风化雨,这场大风过后,就要过年了呢……
“外面风大,进帐去吧。”一件披蓬搭在身上。温声细语响在耳边。
我应了一声,这便转身回帐。
午时才过,秋瑾回来禀报,一切准备就绪。
未时,才吃过午饭的大批兵卫“开始腹泻”,被迫转移回城。
未时末,军中所有“重伤病兵卫”皆被转移离开,军中“人心涣散”。再次高挂免战牌……
申时,我在敌军中的信子暗报,南疆蛮兵闻西祁兵卫应兵大批撤离,定于今日戌时左右,再次夜袭……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网以撒好,就等着你们自投罗了呢……
我将纸页撕成两半,行至火盆处,扔将进去。
“呼……”
纸页遇火则燃,顷刻间化为灰烬,有劲风从帐篷的帘角吹进,将盆中灰烬吹散一些,零星火点喷出盆沿,在地面留下几处灰点……
此时天以擦黑,但离戌时尚且还早,军中无不在紧张布署,我心中亦是有些紧张,便从帐侧挑了一本兵书,又倒了一杯白水,慢慢翻看着等候。
也不知看了多久,我抬头去看,轩辕宸不知何时坐在旁边,手里拿了半卷书,正认真的读着。
似是感觉到什么,他弯起唇角,侧脸转将过来。易了容的脸平凡无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蕴着世间所有的温柔。
我心里一暖,执起桌旁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复又低头看书。
“咚……咚咚咚……”
就这样,不知又等了多久,帐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