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我沉息了一会儿,待到脸上不烧了,我出了院子,大步往花园亭子放下行。
一弯芽月悬枝头,赫连云沼身穿一件明黄缎绣金龙袍,墨发高束,背身而立在亭中,红漆木柱栏。
风吹过,亭檐上的几盏玲珑灯的微微摇摆,他衣炔飞然。
我叹了一声,款步行去起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昨日不是与你说过,若无必要,便无须起礼么。”
他闻言转身,沉吟了一瞬,行近我道,“听御医说你大好了,心中很是欢喜,恨不得立刻过来看你,却一直在忙国事,等到闲时。天已是黑了。”
我颔首一礼,“陛下忧国忧民,日理万机,乃是西祁万民之福。”
“呵……”
他突然笑了一声,“小倾沐,我突然觉得,你还是病着的时候温顺些,也更惹人怜一些。今日病才刚好,这性子。竟又变回去了,冷冷的,像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不语,他勾唇一笑,“也罢,便就随你吧。今日急着找你,是有事要说。”他退后两步,在石凳上坐下,看我一眼道,“相信你也知道,南疆卿王以贺新皇登基之名,来西祁的事吧?”
我点点头,“这事,也是才听说。”
他“嗯。了一声,“这次卿王过来,带了不少贺礼,金银锦缎尚且不论,他还带来大量的优质马匹。光是宝马汗血金骢,就带了近一百匹。”
近一百匹汗血宝马……
南疆是马背之族,对马匹之爱,堪比神明长青天。他们每年还有奉马节,大肆祭拜祈福。这回,竟是送了马过来,可真是下血本了!
赫连云沼顿了一下,道,“送礼送马过后。南疆卿王还带来了南疆汗的亲笔书信,意修两邦之好。
昨日王将南疆公主请见,意将公主送我为妃,从此两国衣衫带水,结盟亲之好,从此停战,且永不在战。
今日早朝,朝中臣子议过此事,皆表赞意。出宫之前,太后也将我叫去了逸宁宫,劝我说此事极其可行。我今日是想来问问你,你对此,有何意见。”
对我来说,他娶谁都好,秀女或是南疆公主,皆都没有关系。
但是……
南疆已经与西祁和过一次亲了,结果呢?
十九公主才嫁过去没多久,新婚燕尔还没过,南疆蛮夷不还是再次来犯!
这一次,不过是惧怕我的神兵雷火弹,怕被端掉老窝,才巴巴的跑过来送礼送人。
对于这种出而反而,惧强凌若的宵小之为,若是姑息认同,岂不是让人家白白欺负了多年!
那批宝藏,着实不在小数,我让秋瑾暗中扣下一部分,但大部分已经冲归西祁。
那可不是小数目,光是供给吃喝,就够一国百姓吃上个几年的。
今日西祁,已褪匮乏。
无论何时,实力就是硬道理。
和亲,休战……
他们说和亲就和亲,想休战就休战,想的倒是美!
我微一缩眸,“回陛下。倾沐觉得,此行不妥!”
“哦?”赫连云沼眸色一亮,“你且说说,你因何觉得不妥。”
我叹了一声,将心中想法依次道来。
赫连云沼听完后,点头道,“说的在理,我也是此番想法。但这南疆卿王这次似是诚心的很,两国已战多年。一说和亲停战,朝堂大臣赞同,连太后都多有赞同,再加上多地潘王滞留在京,情况,有些难办。”
我微微一笑,“难办没关系,在难办的问题,也都是有办法的……”
“哦?”赫连云沼起身,踱了两步道,“你,可是有好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还不好,就不知道了……
我浅步过去,在他旁侧细言道,“陛下,倾沐有一想法,咱们可以……”
“这……”赫连云沼深邃的眸色急闪了几下。
“陛下。可是觉得倾沐这个想法,太过大胆?”
他沉吟片刻,道,“如此想法,却是大胆,恐那南疆汗王不会同意的。”
我反问道,“那依陛下看来,咱们打过几场捷战后,如今的南疆,可是敢随意在来侵战?”
他背手想了一会儿道,“这自是不敢的,不然,也不会带礼带人的前来求和。”
“这就是了,既然他们不敢再战,又有意求和,而我们现在又不想讲和,那么……”我微微勾唇,“何不就来个急招,若是成了,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阔了版图,若是不成……”
我缕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鬓角碎发,“咱们也可不费一兵一卒,阔了版图的……”
夜风乍起,亭檐上的玲珑灯被吹的左摇右摆,橘色的火光晃耀,他明黄色袍子上的金丝獠龙如活了一般,眨眼摆尾。似是虽是都要龙傲九天。
风吹乱了我的鬓发,将我薄蓬吹的翩起又落下。
我不语,只是微微笑着看他。
我的主意是……
西祁可以同意和亲,也可以同意休战,但是需得有一条件,南疆汗王需得上和书,改汗王号为潘王号,自此,年年进贡,岁岁朝贺。西祁则春播粮饷,东补存粮,保他一国安荣。
论版图,西祁略大于南疆,我这法子,相当与让南疆降西祁番境,多少有些欺负人了。
但现在的情况,论实力,南疆打不过西祁,论武力,他们又不是西祁雷火弹的对手。
若他们自将王号,南疆还是他们的,但若是不同意……
雷火弹飞过去,南疆,可就不是现在的样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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