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是疑惑,顺着她目光去看,便又看到了赫连云沼。
哦,原路如此……
我怪不得,我哄着说给她说个亲事,她虽是喜着,却依旧替太后那边办事。如此看来,嬷嬷应该许了让她入宫之类的诺吧。
收回目光。我凝神瞌眼,没是一会儿,赫连云沼便信步行回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
“是,陛下。”屋中女官打礼退下,并细心的将雕花木门关好。
这会儿夕阳正盛,满天霞彩从窗棂耀进,洒了一地金光。
他立了一会儿,缓步行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让你入宫,怎么就让你这般不愿。嫁我为后,如何就委屈你了。”
深邃的眸中现出一丝痛苦,他行过来,一把捉住我的手,“嫁我为后,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至高荣耀,不是你心中所想么?为何又会如此!你告诉我为何!”
他的手抓的很用力,骨头似要被捏碎一般,我忍不住蹩眉。
他手上力道送了一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是叹了一声。“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一点。”
我不语,只是微微垂眸。
他面上有些怒,语气却是有些挫败,“你连话,都不愿与我说了么?还是,你在怪我关着你。”
见我依旧不语,他突然笑了一下,将手松开,转身便走。
行到门口口,他将门打开,却是没有立刻走。
“我会将守在这里的人尽数撤走,只要别离开圣京,你想去哪里都随你。至于立后之事……”
他顿了顿,“就等你身子好了一些,在慢慢研究吧。”
因是背着身,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落寞。
背手迈出门去,他大步离开。
夕阳已经退去,他墨色衣袍上的绣金龙獠龙,似是失去了光彩一般。
这一刻,他突然不像赫连云沼了。
赫连云沼曾经是什么样子的,我竟然,也有点忘了……
夏蝉阵阵,夜幕浅落,一轮皎月升上枝头。
躺在榻上,侧眼看着窗外的月亮,眼前不断晃荡着赫连云沼离开时的背景。
最恨欺骗,看不得身边人半点欺骗,却将他骗的团团转。
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侧着头,看着枝头月亮缓缓升高,听着二更鼓响,三更鼓响……
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都没有半点睡意,起身行去窗前,就这么看着晨曦升起。
“郡主,你怎是起了,可是有好一些?”
近辰时,青藤从侧而来,见我站在窗前,赶紧推门进来。
我“嗯。”了一声,她赶紧伺候洗漱,又端了粥品过来。
昨日赫连云沼走后,便真的撤走了府外守卫,连女官和暗卫都撤走了,绿珠不在,院中便缺了人手,我似是突然想到一般,将前月府外跪求安身的丫鬟夏青唤来,看着还算伶俐,就留在了院中。
在府里养了两天,药劲儿似乎褪去一些,我却不敢轻易显露,依旧装作虚弱的样子。
又是过去一天,药力完全退去,吃过午饭,我拿了玉萧,想要吹上一曲,夏青小跑着禀报,说是斫王妃来了。
“快请!”
“哈,挺有雅兴么,我还挺喜欢听萧曲的,你便奏一曲《月下独酌》好了。”
话音才落,一道娇俏的身影行进。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芙蓉荷花纱锦,阔袖宽摆的,看着竟是芊腰一握。一月不见,顾茯苓似乎胖了一些,脸颊红润爆满,一双笑眼里尽是喜色。
我想了想,“你说那曲子我不会,不如,我奏一曲《欢天喜地》,或者《锦绣花开》与你听吧。”
“哎呀,讨厌。”她笑喝一声。
坐了下来,她喜滋滋的抚了一下肚子,“这才四个月,只是微微能看出来,要等到欢天喜地,还得些日子呢。”
她都已经四个月了,绿珠再有两月多,便该得喜了吧……
微微一笑,我说,“都说女子有喜,胃口会有些特别,你可以写爱吃的东西?”
一说到吃,顾茯苓的小脸一下就揪了,抓着我的手道,“说道这个,可当真是奇怪,人家女子有孕不是爱吃酸,就是爱吃辣,可我倒是好,见什么都爱吃,前日想起你的红梅酿,怎么想都觉得好,这不,我就过来讨了。”
我噗嗤一笑,这便让青藤去后房,将红梅酿都包了,待会送去王府里。
待屋中无人,顾茯苓嘿嘿一笑,凑过来道,“喂,苏倾沐,有你的啊,就这样,又让你躲过一关。快跟我说说,下一步。你准备如何?”
“你说的什么啊。”我故意装傻。
顾茯苓哼了一声,“得了吧你,可想唬我,外面都传飞了,说你变成了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我才不信那是真的,定是你又耍什么花招了。”
她还挺了解我的。
我将茶盏拿起,浅饮了一口,转而问她,“若我说,那些都是真的呢。”
许是见我神色认真,她也渐渐收起笑意,将我手腕拽去。
扣指凝神,过了会儿,她疑惑的道,“你什么意思??”
我反扣她手轻轻握住,对着她的眸子,“茯苓,你要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无论何时,莫要为我伤怀。”
沉吟了一瞬,她点点头。
月余未见,她可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她夫君,一直讲到今早的新菜,从西市场的糕点,又讲到府里的新马,最后竟是有点伤怀。
“苏倾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