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女儿这般说,柳氏自责不已,若她不急着出门而是陪着宁静芳,薛墨哪有机会动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娘放心你,明日你哥哥送你过去,你哥哥往回念叨是为了你好,心里关心你呢,你二哥得知你受了伤,在外一整天没有心情,说他当哥哥没有护好你。”
“我知道。”宁静芳笑了笑,从小到大,两个哥哥会训斥她,却是实打实的对她好,她心里明白,只是有时候,止不住的想要使性子罢了,比较她们兄妹的关系,比柳氏兄妹不知强了多少,可能脑子开窍了,忽然就想通了许多事,舅舅们对母亲的态度,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好,兄妹情分并没有多少,而她的哥哥们对她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懂了。
宁樱再压制她又如何?她有嫡亲的哥哥,往后有兄长做靠山,而宁樱,什么都没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这件事,让宁静芳懂了许多,一夜长大成人也不为过。
宁樱并未过多关注大房的事儿,宁静芳离开的清晨,她捂着被子睡得正香,梦境中,梦到了许多人和事,难过欢喜,悲伤离别,前世的景象如走马观花闪过,睁开眼时,外边天大亮了,听外边丫鬟们的声儿,该是又飘起了雪,金桂进屋伺候她穿衣,淡淡说起宁静芳离开的事儿。
宁樱一怔,窗外白雪纷飞,这种天赶路不好走吧,“七小姐没闹?”
“没,还让丫鬟捎话给您,说来日方长。”挑衅之味甚重,宁樱想真是宁静芳会说的话,她置若罔闻,伸手拿出铜镜,细看脸颊的疤,绷得周围有些细纹,伤口犯痒,她拿手碰了碰,止不住的想要抠一抠,被金桂拦住了。
“小姐,你别碰,慢慢的会好的,这会抠了,流血不说,指不准就真的留疤了。”金桂找出件枚红色衣衫替宁樱穿上,说起她小时候的事儿,宁樱不敢再乱碰,洗漱好,抹了药膏,去梧桐院给黄氏请安,不见宁伯瑾人影,宁樱心下奇怪,黄氏看出她眼里的询问之意,示意她坐下,吩咐吴妈妈传膳,解释道,“昨晚守岁完了,你父亲就出门了,该是酒楼有人等他,咱别管他,不会出事的。”
宁伯瑾公务上碌碌无为,整日吟诗作对,黄氏已习惯了。正在这时,门口丫鬟说宁静芸来了,黄氏眼里闪过诧异,昨日在烟喜楼,她见着那人了,相貌平平,难得的是神采内朗,加以时日,会有出息的,过两日,宁静芸的亲事该有着落了。
宁静芸穿了身月白色立领长裙,发髻上簪花清新明亮,雪色中,姿容秀美,神态悠然,黄氏笑道,“你姐姐长大了,若是你父亲争气些,你姐姐该有更好的前程。”
宁樱望着盈盈而来的宁静芸,不发一言,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两者息息相关,母族显赫的,亲事高,亲事高了,夫婿自然是个厉害的,相反,若母族家世低,嫁给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成亲后,身份便矮了一大截。
当然,这只是普遍现象,也有低嫁低娶,最后跟着夫家地位青云直上的,而高嫁高娶最后却渐渐没落的,只是黄氏来看,宁静芸知书达理,贞静贤淑,一般男儿配不上她罢了。
“举手投足再无可挑剔,心思坏了便废了。”宁樱低低呢喃了句,依然不喜宁静芸,当着黄氏的面,不说罢了。
宁静芳的事儿,宁国忠和老夫人心里不痛快,免了今日晨昏定省,黄氏乐得自在,早膳后,黄氏让宁樱先回,有话与宁静芸说,宁樱知晓是为了宁静芸的亲事,乖巧的没有多问,出了梧桐院的门,让金桂留个心眼打听落日院的事儿,黄氏身侧有吴妈妈,有件事吴妈妈瞒着她不说,其他事儿,吴妈妈不会藏着捂着,下午,宁樱就从吴妈妈嘴里知道了,黄氏将画册递给宁静芸看,宁静芸瞧不上,又和黄氏吵了起来。
说到这里,吴妈妈叹息,宁静芸不如宁樱懂事,宁樱凡事想着黄氏,怕她操心累着,宁静芸反着来,生怕黄氏日子平顺似的,隔不久就会出事,望着宁樱黑白分明的眼眸,吴妈妈欣慰道,“还是小姐您懂事,三爷在太太跟前称赞过您好几回了,对了,昨晚听三爷说,老爷答应吴管事的事情了,说正月一过就派人去庄子将吴管事一家接进京城来,卖身契给太太了,今早太太忙,忘记与你说了。”
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不一样,吴妈妈守着宁樱又说了许久的话,说得多了,再提到宁静芸,言语间少不得抱怨,觉得宁静芸不懂体谅……
“我倒是不清楚,六妹妹竟喜欢背后和人嚼舌根说人坏话。”
吴妈妈说到兴头上,指责宁静芸的语气甚重,却不想被宁静芸当场听了去,转过身,看宁静芸神色不愉的站在门口,光洁的额头轻蹙着,她老脸挂不住,不自在的屈膝道,“老奴给五小姐请安。”
“吴妈妈不喜欢我又何苦心不甘情不愿给我施礼?你是母亲跟前的红人,又自小看着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