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眼角的泪痕干了,这会在吴妈妈关切的脸上又有湿润的迹象。
吴妈妈没注意到牵着宁樱的宁伯瑾,拉过宁樱,从头到脚检查番,确认宁樱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不是小姐说您,往后遇着姑奶奶可要绕着道走,那是个厉害角色,对付姑爷身边的小妾姨娘手段狠戾,您身子娇贵,哪承受得住那些?可是吓死妈妈了,您没瞧三爷这几日憔悴成什么样了,尽是被姑奶奶折腾的……”
宁樱瞅了眼边上神色不自然的宁伯瑾,打断吴妈妈道,“吴妈妈,我没事儿,和父亲一块回来的。”
吴妈妈这才留意到边上的宁伯瑾,神色一僵,双手不安的垂在两侧,屈身道,“给三爷请安。”
她话里没有指责宁伯瑾胆小怕事,纯碎想告诉宁樱,宁娥的恐怖。
宁伯瑾脸上也不太好看,倒不是生气,而是无地自容,没想到,院子里的人都知他惧怕宁娥,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松开宁樱的手,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掩饰面上的羞愧,“和太太说,我去看看月姨娘,她受了点伤,晚膳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掉转头,箭步流星的往外边走,他的懦弱,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吧?
多少人在暗中看他的笑话?
第69章 背后算计
宁樱留意到黄氏桌上的账册,黄色的纸张被黄氏翻得薄了许多,宁静芸铺子的管事沆瀣一气,坑宁静芸的银子,黄氏为此忙活好些日子了。
“娘还是没看出问题?”宁静芸铺子亏空黄氏填补上了,可不能让管事继续接手,黄氏以亏空为由暂时把铺子搁置下来,铺子是租赁出去还是自己做生意,都要黄氏拿主意,看黄氏的意思还是自己做生意,所以才要想方设法找出账册的纰漏打发掉管事,不然的话,不管做什么生意,铺子仍旧亏空,得不偿失。
黄氏从账册上抬头,眼神示意宁樱坐下,倒了杯茶推到宁樱跟前,感慨道,“你姐姐嫁去昆州,铺子的事儿没个结果只能租给别人,否则,待你姐姐去了昆州,管事更是无法无天,一年下来不知赔多少银子进去呢。”
宁樱端着茶杯,抿了口茶,茶味清香,是去年去腊梅园摘的腊梅,她铺子也卖花茶,故而去年摘腊梅时摘了不少,又存了些山里的雪,甚得客人喜欢,茶水铺的生意不错,“前两日吴管事找我说铺子买了一批好茶,给娘捎过来尝尝。”
铺子里卖的茶叶是蜀州地界的,吴管事在蜀州待了好些年,有点人脉,去蜀州运货的商人会从蜀州带些地道的茶回京,吴管事辨认得出茶的真假,不怕商人以次充好,反而因为买进的价格便宜,卖出的贵,中间的利润多,宁樱挣了不少银子。
黄氏蹙着眉头,低头重新核对账册,轻声道,“茶叶你留着卖,你父亲的同僚送了不少,娘不缺茶喝。”
黄氏不是品茶之人,有茶味就成,宁伯瑾附庸风雅,倒是喜欢,想到这,她问宁樱道,“你在荣溪园,你姑母为难你了吧。”
宁樱又呷了口茶,腊梅的花瓣在杯子里散开,如随风坠入湖面的花,轻轻的,鲜妍柔美,她心情微好,嘴角一勾,幸灾乐祸道,“丽兰是个厉害的,嚷着姑母欺负人,此刻阖府上下都知道是姑母不对,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那样子要强的一个人,怕是没脸待下去了。”
丽兰是荣溪园的丫鬟,得了秦氏的荷包又妄图帮宁娥做事儿,哪那么便宜?她三言两语就逼着丽兰做了选择,宁娥在宁府的名声是不好了,宁娥哪承受得住?
黄氏轻轻翻过一页,账册的每一笔账记得清楚,起初她怀疑管事的在商品价格上动了手脚,但是她派人查过,中间没有任何问题,老夫人为了宁静芸还真是颇费了心思,这等能人都挖出来埋在宁静芸身边了,皱眉道“你姑母是个记仇的,凡事多留意些。”
所谓打蛇打七寸,宁樱有法子收拾宁娥,不足为惧,点头道,“娘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宁樱陪黄氏说了会话,看黄氏眼神落在账册上舍不得挪开,她不忍黄氏分心便起身回了。
夕阳的光辉散去,院子蒙上淡淡的灰色,金桂打听到荣溪园的消息,她和宁伯瑾走后宁娥气得晕倒了,荣溪园的丫鬟婆子乱作一团,卓高德过来时宁娥醒了,无缘无故被宁娥训斥通,灰溜溜的回了,走之前都不知他哪儿又得罪宁娥了,宁娥刁钻不讲理,府里的下人暗暗为卓高德感到不值,宁伯瑾忍受几日面色憔悴下来,卓高德却忍受这么多年,且还要继续忍下去,何其可怜。
卓娇守在宁娥床前好似不太高兴的样子,说起来,人都是自私的,卓娇亲事没有动静,心里怕是怨恨上宁娥了,有的人,越是宠着她,她越是肆无忌惮,卓娇娇生惯养,恃宠而骄,骨子里和宁静芸差不多,眼睛里只有自己,宁娥宠溺她又如何,她病倒了,不也没得到卓娇的照顾吗?
荣溪园灯火通明,宁娥和卓娇住在早先宁静芸住的屋子,屋里的摆设精致,宁娥靠在灰色缎面的靠枕上,低垂着眼睑,面色略微发白,她刚喝了药,嘴角残着淡淡的药渣,配着松散的发髻,倒有几分落魄之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一病,保养得好的脸就显出年纪了,宁娥头上竟有银丝晃动,她自己是发现不了的,坐在床前的小凳上,仰着头的卓娇看见了,别过脸,冷冰冰道,“娘真是糊涂,表妹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当日青岩侯夫人过来她尚且都不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