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念着她的好?
记着她的恩?
她这十三年为楚家当牛做马,也应该还清了吧!
倒不是说夏婉如翻脸不认人,而是自从林染出现以后,她的神经就变得极度敏感。
“是十二年零六个月五天。”
江月白清远的眸子扫过她,“确切的说,时间应该比这个还长!
你跟涵云牵牵扯扯那么多年,等我知道你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漂泊了那么多年,我就心疼你!
我甚至为了让你进楚家门,跟乔楠谈条件。
也为了你跟涵云好好过日子,设计自己的儿子,跟你在一起……
你说,我这个婆婆,待你有没有亏欠一分?”
夏婉如一听江月白这阵势,似乎在跟她翻旧账,打恩情牌。
心里挣扎了一阵,还是诚实的点头,“楚家人里面,妈你是始终站在我这一边的,算是楚家待我最好的人。”
“那你呢?”
“……”
“你对妈妈也是这般真心,没有欺骗过我这个老太婆吧……”
“当然……妈,你这是怎么啦?”
夏婉如看着江月白慎重的眼色,本能的感觉危险在迫近。
但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整日深居简出的,会知道些什么东西?
“我最近这段日子,因为太忙,所以来看你的次数少了些,妈你不是为这个跟我计较了吧?”
夏婉如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语气轻松。
“婉如,人上了年纪,瞌睡就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回忆,回忆我江月白的一生,到底做了什么值得我骄傲的事情。
回忆到最后,不管是哪几件,其中有一件,我骄傲的事情,就是为涵云找了你这个好太太,好贤内助……”
夏婉如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一阵,“妈你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这个儿媳妇应该做的。”
“我就想着,虽然涵云亏欠了你,可是我这个当妈的尽量从别的地方帮他弥补。
我们楚家,尽量从其他的地方帮他弥补!
妈妈待你,不薄吧?”
“嗯,妈妈待我如亲生女儿!”
“那你呢?”
再问一次的慎重,让夏婉如蹙了眉,打起精神。
“……”
“你是怎么回馈妈妈,又是怎么回馈我楚家的?”
江月白的眼睛里,有一圈圈淡淡的涟漪漾开,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水纹开始混浊,溢满,然后漫出眼眶。
“妈这么待你,不够吗?
涵云从一开始就不爱你,我以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妈妈那一辈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全了。
你既然要的是楚家太太的名声,又为何一定要得到涵云的心呢?
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留给他……”
“妈,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我瞌睡少的时候,一宿一宿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回忆往事。
回忆着回忆着,我就想起,当年阿乔的亲子鉴定,是谁提出来要做的,
又是谁,把样本送到鉴定中心的……”
夏婉如呼吸一紧,心里扑腾一声弹跳,又停滞了下来。
她的皮肤开始收紧,紧得生出一层慌乱的腻子。
“妈!”
“我一直骗涵云,当年的鉴定医生,全家移民到了美国。
可就算到了美国,我江月白想找一个移民的医生,也不至于找不到;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威逼利诱,好言好语,那个医生都坚持,他只对所送样品负责,他绝对没有与人合谋,收取利益,干违背良心的事情。
我为了安慰涵云,就把这件事情一直给压着!
可是现在,人老了,有些细胞萎缩了,有些,突然就亮堂了!
你说,如果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出现错误亲子鉴定结果的最大可能,在哪里?”
江月白越是平静,夏婉如的呼吸就越是凌乱。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换了鉴定样本?”
“难道不是吗?”
江月白的声音陡然提高,是无助的呐喊和绝望的慌乱。
“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进我楚家门,我都已经跟你保证了,我都已经承诺你了,为什么要对阿乔下手?
如果不是你那份亲子鉴定,我至于把自己的亲孙女亲手推到外面漂泊十几年不闻不问吗?
我至于在自己儿子面前,把他心爱的女人诋毁的一无是处吗?
我至于跟涵云母子心生隔阂吗?
我至于……”
江月白的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她颤颤的抬手指着夏婉如,“我至于落得现在家不成家的地步吗?
婉如!婉如!!
我江月白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陷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你要陷害我对不起楚家的列祖列宗?”
夏婉如被江月白指着鼻子的对质,惊得站了起来,退后两步。
老太太平常虽然威严,对她却是慈眉善目,不曾甩过脸色,很亲切,很信任。
从不曾这样疾声厉色过。
看到她现在这样痛苦无助时,她心里也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现实警醒。
“妈,我没有,我发誓!”
她在赌老太太只是有那方面的猜测,如果她一口否认,她也拿她没办法。
“那乔楠呢?你姐姐?”江月白突然转移的话题,更是让夏婉如心惊的快要撑不住双腿。
“妈!”
“你不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