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这么多东西?”杨如心帮她分担了一提,往后一瞧,霍引那里拎得更多。
“向老爷子准备的礼,后头还有一牛车。”霍引从马上利索翻下,他们骑马拎回来的,都是些好酒好菜。
“乖乖,这么多?”钱老六听得眼直。
“好端端的,他怎么备这么厚的礼?”杨如心也奇道。
“这就要问问那位骆小哥了。”俞眉远转着肩膀缓解手臂的酸涩,转头笑看了眼骆少白。
几件事一议定,鹿长天拍拍屁股就走了,把余事和骆少白都扔给了霍引。骆少白初出茅庐,功夫虽好,人却不够机灵,便要跟着霍引历练。
杨如心转头就瞧见个少年闷闷不乐地站在马旁边,打量着问:“这位小公子是?”
“喏,他的师侄。”俞眉远朝霍引呶呶嘴,不怀好意地笑了,“这小子厉害了,差点帮我们盟主娶了位盟主夫人回来。”
“四娘!”霍引没好气地暗喝一声,苦于双手满是东西,没法捂了她的嘴。
“盟主?什么盟主?”钱六和吴涯都被这个词吸引了。
“三省盟主!我们的霍引——霍大侠!”俞眉远一挺胸脯,不无骄傲地开口,仿佛当上盟主那人是她。
霍引忽然发现,俞眉远这丫头,也挺大嘴的。
“三省盟……盟主……”
青娆和杨如心尚好,钱六和吴涯可不得了了。他们本就是江湖中人,对他们而言,皇帝老儿都未必及得上一个盟主的地位,当下看霍引的神情就不同了。
“只是代盟主而已,方便这趟走镖,不要听这丫头瞎吹。”霍引把东西递给吴涯,谦道。
“走镖?霍引,你又要去哪?不是说好了,昌阳的事了结就回云谷?”杨如心只记挂着他的身体。
先前用的法子只是以火潭的罡烈之气暂时压抑他的寒毒,而此法也极为凶险。她在他体内埋了九根金针,才将罡气镇于他体内,他日若有异/动,这九根金针破穴而出,他不止要受反噬之苦,慈悲骨的毒也再难控制。
“如心,我还要去趟涂州运送赈灾的银子,来回三个月时间。”霍引拭拭汗,不以为意道。
“三个月?三月就已入冬了,且这一路上奔波劳碌,又有危险,你的身体……”杨如心极其难得地沉了脸。
“如心!”霍引轻声喝止了她,方缓道,“我心里有分寸。”
“分寸?你能有什么分寸,这么些年,你的分寸哪次不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杨如心气得不行。
俞眉远本已进医馆的大门,听到闹声回过头,狐疑地看着两人。
“如心,别说了。”霍引蹙了眉头。
见众人都被她的厉声疾语给震慑住,杨如心收了声,一转头便疾步进了医馆,谁也不理。
……
夜深,医馆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虫鸣声声。昌阳的夏夜闷热,俞眉远热得不行,吃过饭没多久就跑到井边,将下午扔进去湃的西瓜捞了上来。
霍引正好站在院里想事,见状便上前帮手。俞眉远见了他,乐得丢开手去。
西瓜湿漉漉地捞起,霍引弹了两下,西瓜发出两声闷响。
“不错,熟!”他夸了句。
院里纳凉的藤桌椅上就有切瓜的案板与刀,圆滚滚的瓜一放上就摇来晃去,俞眉远忙按紧了瓜,霍引手起刀落,那瓜便被切成数块。
“大夜里吃瓜,小心你的肚子,少吃些。”霍引切了瓜,一边拿边上桶里的水洗刀,一边叮嘱她。
俞眉远正低头将西瓜装盘,她穿一件半旧的绉纱裙子,腰上束了条青色的汗巾。裙子约是她从俞府带出来的,不是寻常人家的花样与布料,她穿得仔细,因此这裙虽然洗得颜色有些发白,绉纱的褶子却还好好的,透着家常温柔,全是过日子的妥帖。霍引便觉得这丫头矛盾,有时他觉得她没长大,像个顽童,行事透着几分孩子气;有时他又觉得她老成得不行,比起大宅院里那些持家有道的当家主母还能干,将自己身边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傻着干嘛?吃瓜呀。”俞眉远把瓜分盘装好,自己挑了一块先咬起,边吃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嘴里仍道,“下午你把杨姐姐气到了,她晚上都没怎么吃饭。”
“是我不好。本来答应她昌阳的事情结束就回云谷,结果却失信于她。”霍引没多辩解,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小霍,你是不是生病了?杨姐姐是你的大夫?”俞眉远想起一事,眼神亮晶晶地望向霍引。
“算是吧,有些旧疾,不碍事。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霍引捏着瓜,只不往嘴里送。
“没什么,好奇。杨姐姐很关心你。”俞眉远笑嘻嘻开口。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尤其是她的病人。”霍引见她眉开眼笑,总觉得她又起了一肚子诡心思。
俞眉远吐了两口瓜子,继续道:“不一样,她对你特别好……”
“你想说什么?我和如心认识了十几年,一直都是朋友。”霍引总算听出些门道,顿时眉头大皱。
俞眉远吃了两片瓜,觉得身上畅快许多才罢手,盯着他道:“小霍哥哥,先前在清晏庄事出有因,现在回来了你可别再与我胡乱说笑,倒叫人误会,我还想嫁人呢。”
霍远直接道:“嫁人?嫁我……”
“够了,小霍哥哥,我知道你我之间交情好,说话没有顾忌,但分寸还是要拿捏,免得他人误会。这样的话,以后莫说了。”俞眉远洗净手端起果盘,“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