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摇头。
“桐花,断袖之情,却是单纯的幸福。可是,你说……断袖之人,真的能幸福吗……”声音轻微,脆弱的似乎一碰即碎。
云轻的眼神里,忽然有了一抹异样的情绪闪过,“公子,云轻不懂真正的断袖之情是什么,云轻是红尘中人,不懂情,更没有爱。但,自从遇到了公子,云轻发现,原来云轻也会有幸福的感觉。公子待云轻和他人不同,在公子那里,云轻知道了什么是温暖,知道了做人的尊严,云轻喜欢公子,不知道是哪种喜欢,只要云轻觉得幸福,便是最好的。”
只要幸福,便是最好的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原来是幸福的啊。
“云轻,为我吹一曲你常吹的《落雪缘》吧。”
“只要公子开心。”转身,来到八角亭边缘,面对着清雪微风,缓缓响起起动人的音符。
微风徐来,悄悄雪花飘落到云轻肩头,许天恒走至其身边,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拂掉那些雪花,尽显温柔。
远处,一双忧伤的眸子注视着眼前这柔和的一幕,有无限巨大的哀伤流过攥紧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熟悉的笛声,熟悉的场面,却不再是熟悉的人。
原来,早已不能再彼此相伴。
刚欲转身离开,却不料面前人突然回头。
再次四目相对。
情已不同。
许天恒微笑走上前,忽然单膝跪地,拱手淡然道,“臣许天恒,参见左承王。”
无语。
只是仿佛有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流过。
“你……”你什么呢?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自己如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还能再说什么呢?
许天恒低下头,看不出情绪,“王爷有何话,但凭吩咐。”
方海尘剑眉蹙起,自嘲的摇了摇头,“冬天到了,想起了一个故人,我只是来这走走……”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又忽然说了句,“若是有空,去看看……天凝吧,自打成亲以来,天凝再没见过你,很是想念……”随后毅然离开。
许天恒依旧保持着参拜的姿势,心中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疼痛,没有温暖,没有心酸,空洞,只有空洞,像麻木了一般。
身后的云轻走了过来,将许天恒扶起,这才知道,原来那看似骄傲的人,已经站不住了,“公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云轻声音轻柔,“公子刚刚问到云轻桐花的含义,恕云轻冒犯,公子所指那人……可是刚刚那名冠天下的左丞王,方海尘。”
许天恒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连他都看清的事,自己怎么越来越迷茫了呢。
“公子,云轻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云轻只知道,有时候,转身离开要好过假装若无其事的坚持。两人之间,有一点牵挂,却不会纠缠,有一点想念,却不会伤心,才能让爱简单一点。”
有一点牵挂,却不会纠缠,有一点想念,却不会伤心。
心中那郁结很久的地方,似乎终于缓缓化开了呢。
良久,终于露出了很久不见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了,“谢谢你,云轻。”
……
送云轻回了红满楼之后,心情忽然舒畅很多。想来,的确有些日子没见过许天凝了,这丫头,嫁了人也不知道安不安份。
遂回到将军府牵出了黑墨,向城外清尘阁驰去。
城外清尘阁里,一个身披雪白裘服的婀娜女子,正漫步于院子里,不时抬手轻触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忽然府内的姑姑出现,焦急唤道,“娘娘,外面这么凉,当心身体啊。”迅速上前,将漫步的人扶住。
面露悦色,“好啦李姑姑,总不能让我整天憋在屋子里吧。”
“我们的许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娇贵了?”忽然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二人不约而同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老奴参见许将军。”
“是哥哥?好久不见啊,哥哥今日怎么得闲到这里来?”急忙向眼前的身影跑去。惹的身后的姑姑大惊失色一般,“娘娘,娘娘,不要跑,当心身体。”
许天恒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主仆二人,恶作剧般对跑来的许天凝道,“给娘娘请安,请恕臣不请自来之罪。”
那女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恩……是有罪,该拖下去罚你今晚做顿美味的晚餐给我。”
片刻静默,忽然两个人都笑了。
许天恒带着宠溺的口吻问着,“怎么,这左丞王的府上,竟没有一个厨子的厨艺能满足得了我妹妹的胃口?”
“唉,主要是自打哥哥学会厨艺之后,妹妹尝遍了所有美食,都觉得不如哥哥做的好吃,几个月没见,想哥哥想得很啊。”
面前的人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几个月不见,你这嘴倒变甜了。到底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嗯?”
许天凝嬉笑着做了个鬼脸,“都想,都想。”随后吩咐身旁的下人沏一壶好茶到书房,领着许天恒向书房走去。
暮色低垂,许天恒倒真的满足了妹妹的愿望,在清尘阁亲自下厨做饭,这一举动,让许多在后厨的仆人吓得不轻,在墙角一排站好,低着头,等着眼前这个挥舞着锅碗瓢盆的将军的吩咐。
而大堂内,许天凝将刚回到府上的方海尘安顿到饭桌前,说是有一个大大的惊喜,随后便与其一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