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凉到医院的时候,碰见容蔚然的几个哥哥,他们都在不同城市生活,也在不同领域有着非凡的成就,跟容斌不同,对容氏的生死存亡没有那么看重。
但施凉依旧不想跟容幕远那几人撞上,她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耳朵里飘进几道对话。
“大哥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爸还在医院,大哥是长子,容氏到了今天这一步,他的压力有多大,别人是想象不到的。”
“我就是觉得,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更重要,大哥那么逼老六,过了。”
“要换我是老六……”
声音渐渐消失,施凉洗了手出去,她停在病房门前。
门从里面开了,楚禾哭过了,眼睛还是红的,“你还没敲门,他就知道是你来了。”
施凉和她错开身,走了进去。
背后的门带上了,短暂时间以内,不会有人打扰。
容蔚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施凉。
施凉也在看他。
那种所谓的一眼就是天荒地老,是童话故事,实际上,只过去一秒。
“腹部的伤是你自己弄的。”
施凉说的不是问句,如果是萧荀,那天容蔚然走不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回去后自己动的手。
“对。”容蔚然说,“是我用水果刀刺的。”
施凉面色如常,声音也是,“药吃光了?”
容蔚然说,“那时候我很清醒。”
施凉依旧不见情绪变化,在压制着什么,“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疯子的行为?”
容蔚然阖上眼皮,面部消瘦,线条越发冷冽,“今天说了很多话,嗓子疼。”
脚步声靠近床前,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施凉看到他手背的一点血珠,“是萧荀对你说了什么吗?”
容蔚然摸她的手心,“那天我跟萧荀没有谈什么。”
“我们打了一架,他挺可笑的跟我来了几个假设,结果他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了,之后就不了了之。”
只有这些?施凉蹙眉,那萧荀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离开两天?仿佛是在把她推进黑暗前,再让她看一眼头顶的骄阳。
她前言不搭后语,“萧荀出差了。”
容蔚然的表情猛然一变,他改为扣紧施凉,“你说他出差了?什么时候的事?”
施凉观察他的神色,“就在一小时前。”
容蔚然没有看施凉,而是看自己缠着纱布的腹部,他扯动嘴角,“我跟大哥闹翻了,他骂我自私,说我自寻死路,我承认了。”
“但他还说我会求而不得,这一点我不承认。”
施凉听着,心底犹如被塞进来一块冰,再想到萧荀看她的那一眼,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有什么即将发生,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容蔚然低哑着嗓音,“阿凉,我好像走错了一步棋,没有悔棋的可能了,可是我输不起,你说我要怎么做?”
他的眼中徒然迸射出一种可怕的东西,“我们走吧。”
施凉的声音发干,“你都这样了,走的了吗?”
“走的了。”
容蔚然缓缓坐起来,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定走的了。”
片刻后,施凉扶着容蔚然出去。
楚禾在走廊站着,“听说这个季节,繁花似锦,你们如果沿途看到红色的杜鹃花,替我多看几眼。”
她最后说,“一路顺风。”
施凉开车,容蔚然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上了高速,将a市甩远。
☆、第59章
梅雨季节,毛毛细雨总是来的毫无预兆。
车里响着导航甜美的声音,施凉隔着水雾看路况,“你眼睛不酸?”
容蔚然侧着头,目光黏在她身上,“不酸。”
“睡会儿吧,”施凉说,“你醒来的时候,我还在。”
容蔚然掐了一下眉心,他低声说,“我想听你说你在市的生活。”
“没什么好说的,”施凉面不改色,“就是吃饭睡觉,读书写字,考证面试,很枯燥,也很无味。”
容蔚然,“我想知道当年你在被萧荀救下来,到你走出阴影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施凉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阴影。”
容蔚然猝然皱眉。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那时候我问萧荀,能不能给我弄到让我失忆的药。”
施凉说的很平静,“他说世上没有,我不死心,每一年都问,他每一年都是相同的答案。”
容蔚然叹道,“你以前那么傻吗?”
“不但傻,还倔,”施凉说,“有四年时间,我尝试做一些让记忆消退的方法,都没有效果。”
她极短的笑了一下,却让人感到悲凉,“我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记性太好,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那会让她记得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亲人,仓库里发生过的任何细节。
那些恐惧,害怕,无助,绝望,痛苦永远摆脱不了。
容蔚然打破压抑,“你这种逆天的存在,上学的时候肯定会被排挤。”
施凉想起往事,“排挤是真的,原因不是那个。”
“过去没有人知道,刚才多了一个你。”
容蔚然诧异的抬眉,“萧荀也不知道?”
施凉,“嗯。”
容蔚然挑起一边的嘴角,愉悦的笑起了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施凉摇摇头,男人啊……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