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个人来的镇上,也没见有其他人啊。”
不知道是怎么了,妇人有种错觉,此刻,这个外来的年轻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她呼吸困难的悲伤。
她正要开口,就听见对方说,“我已娶妻。”
确定是真的,妇人失望的走了。
容蔚然随意坐在门槛上,他拿出烟盒,夹住最后一根烟,半天也没摸出打火机。
老人递过来火柴盒,“她是不是不愿意回来啊?嫌我们这儿穷?”
容蔚然用不惯火柴,他划拉了两支火柴,才出火花。
“不是。”
老人,“那是为什么?”
容蔚然吐出一团烟雾,久久都没说一个字。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吵架了吧。”
“多让着点,过日子磕磕绊绊是会有的,这才是一个家的样子。”
容蔚然深吸一口烟,他发誓,找到了以后,他会拼命对她好,比以前好上千倍百倍。
这一切的开始,是他找到她。
老人察觉他的情绪不高,“以后再有上门来说事的,你都不要管,爸会给你打发掉的。”
“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容蔚然起身,手夹着烟,“我出去走走。”
他一走,老人养的那条大黄狗就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惬意悠闲的很。
一人一狗在小屋前后转悠,穿过树林,停在土丘上。
“大黄,我觉得爷爷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容蔚然把烟蒂放在嘴里,昨晚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老人在床边看他,可能是清醒了,又不想醒,想继续糊涂。
大黄狗甩甩尾巴,追着蝴蝶撒欢。
容蔚然把烟灰弹出去,“你倒是自在。”
那个妇人回去后,就跟左邻右舍嚼舌头根子,一传十,十传百,闹的人尽皆知。
那个长的跟大明星似的外地人结过婚,有老婆,他们很相爱。
那些年轻姑娘们知道了,关起门来伤心难过,嫉妒未出现的女人。
除了一个人,一件事,容蔚然不在乎别的,他不会在镇上长住,打算这两天就找机会跟老人说离开的事。
不知不觉走到海边,容蔚然手插着兜,漫无目的的走着,有一次,他跟施凉说过,要带她来看海。
如今来是来了,她却不在。
容蔚然停下脚步,转头看身后到他大腿位置的小女孩,“你跟着叔叔做什么?”
小女孩抿抿嘴巴,不说话。
她长的其实挺好看的,就是有点黑,扎着一个冲天辫,用红色的绳子绑着,在风里动,很可爱。
容蔚然忽然想,他如果有女儿,一定也会像这个孩子一样,机灵,可爱,天真。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以可怕的速度在心底扎根,促使容蔚然半蹲着,语气变的柔和了些,“告诉叔叔,你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迷路,”小女孩攥着脏兮兮的小手指,“叔叔你是住在刘爷爷家里的那个人吗?”
容蔚然点头,“嗯。”
小女孩高高的仰起头,“我姐姐喜欢你!”
“她说,她说她想嫁给你,可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容蔚然弯唇,“是啊。”
“那,那真是太遗憾了,”小女孩小大人似的说了句话,她的眼珠子转转,“我叫阿春,叔叔你叫什么呀?”
容蔚然被小女孩刚才的那句话逗乐,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叔叔的名字没有阿春好听。”
阿春皱皱小鼻子,不高兴,“小气鬼。”
容蔚然笑出声,也有人这么说过他,他也的确是。
小气,自私,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变了。
阿春在沙子上面蹦蹦跳跳,欢快的情绪感染了周遭的每一颗尘埃。
她把手放在嘴边,说悄悄话,“叔叔,我告诉你噢,岛上有仙女。”
容蔚然觉得小孩子的世界真单纯,“是吗?”
“嗯!”阿春一边说,一边拿两只手比划,“她有长长的头发,这么长!”
容蔚然看小女孩把手放到沙子上,“你见到的仙女头发拖地了?”
“是我个子矮啦,仙女的头发真的好长的,”阿春认真的说,“仙女可漂亮了,她是这世上最漂亮的。”
“比叔叔喜欢的人还要漂亮!”
“我相信。”容蔚然隐隐笑了一下,“她是仙女嘛。”
阿春张着小嘴巴,喜悦的拽着容蔚然的衣服,她跟阿爹阿妈,跟很多人说过,大家都不信她。
只有这个叔叔愿意听她说。
“叔叔,怎么办,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
容蔚然往前走,“仙女会飞吗?”
“不会了,仙女受了伤,”小跑着跟上去,阿春扁嘴,难过的说,“她不能走路。”
容蔚然脚步不停,随意问,“为什么?”
“她没有腿,不,不是,”阿春摆手,“仙女的腿走不了路。”
容蔚然的声音夹在海风里,“怎么会走不了路?”
“不知道诶,”阿春更难过了,“我想再去岛上看仙女,阿爹不让我去。”
容蔚然说,“那就不要去了。”
“可是,”阿春说,“可是我想带仙女离开小岛,到外面去。”
容蔚然,“为什么想带她离开?”
“仙女不快乐,”阿春眨着大眼睛,“阿爹说外面的世界跟我们这里是不一样的,我就想着,仙女离开这里,就能快乐起来。”
容蔚然说,“外面的世界没有这里好。”
阿春跳到前面,“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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