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道,“不错。”
“那他是怎么想的?”苏夏说,“真打算施凉一辈子?”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一半因为同是女人,一半是相处过两年,不是陌生人,“施凉才三十多岁,人生还有漫长的时间。”
沈肆简明扼要,“萧荀是个明白人。”
苏夏听懂了一些东西,有一些依旧迷惑,她叹口气,做了母亲,更加的多愁伤感。
换作是她站在施凉的立场,也处理不好。
一个是救命恩人,带给自己重生的力量,凌驾所有感情,另一个是自己的挚爱,承载了全部的爱。
萧荀的立场同样如此,明知道对方的心不在了,强留在身边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木头人,他想放手,又舍不得。
雨幕下的院子里是另一番美,苏夏边走边看,萧荀为施凉花了多少心思,眼睛能看到的多,看不到的更多。
三个人的爱情里面,必须有一个人要退出,否则,就是同归于尽。
那太悲哀了。
苏夏说,“出岛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带点花种子回去。”
沈肆,“好。”
隔着雨幕,苏夏忍不住赞叹,“这地方真好。”
沈肆把她的脑袋按回臂弯里,替她挡风雨。
狂风暴雨持续了大半天,才有鸣笛收兵的架势。
书房的门紧闭,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想什么。
门打开时,出来的人不见异常,只是袖口有血迹斑斑。
萧荀说,“把里面清扫一下。”
下人应声,“是。”
萧荀迈步往门口走,有下人及时撑伞,他接走,一个人去了别院。
晚饭是在那里吃的,过程中将食不言三个字表现的玲离尽致。
萧荀卷起袖子,动作熟练的去打水,端过来给施凉洗脚。
施凉的腿伤了三年,萧荀就三年如一日的照顾着她。
作为家人,他尽心尽力,没有任何怨言和不足。
作为长辈,他做的,已经超出该做的。
施凉任由男人去脱她脚上的棉袜,他如果想她站起来,走出这个院子,就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
三年的时间,她有信心会通过自己的锻炼,一点点跟身体做斗争,迈出第一步,第二步。
但他不想,她知道。
如今她终于成了一个离开他就什么也干不了的废人。
“水温合适吗?”
“可以。”
施凉的眼皮底下,那双有力的手放到她的腿上,往下一寸寸的按着,和每天一样的问,“有知觉吗?”
“没有。”
“不要灰心。”萧荀温和道,“慢慢来。”
施凉,“嗯。”
“传言沈肆那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萧荀曲腿蹲着,拿柔软的毛巾给施凉擦洗,“他今天倒是跟我说了不少。”
施凉看了眼男人的发顶,白头发多了,“你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对,我不在乎。”
萧荀托起她的脚,唇轻轻碰在她的脚背上,“丫头,你恨我吗?”
施凉并不去追究他那句话究竟是指哪一件事,还是全部都包括在内。
“不恨。”
答案在萧荀意料之中,无悲无喜。
给她擦干净脚上的水,萧荀把她抱离轮椅,轻放到床上。
今晚萧荀没走,他去洗漱,回来后就在施凉身边躺了下来。
四十多岁的男人保养的很好,身体健康,精壮,却过的清心。
萧荀把床边的人往自己那里带带,“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施凉诧异,“到我生日了吗?”
萧荀,“嗯。”
施凉喃喃,“我怎么觉得,昨天才刚过完。”
“时间过的快。”萧荀说,“我都四十五了。”
这个数字让施凉心里惊涛骇浪,即便是她被困在岛上,活着麻木乏味的生活,她依旧没想过,给这个人送终时的情形。
她是真的不恨他。
也不能恨。
当年是他一次次将体内的血输给她,她才能活,此时此刻,他的血在她的血管里缓缓流|动,那种感觉无比清晰。
也是因为他,她才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为外公和母亲报仇。
他们之间,根本就清不了。
施凉说,“四十五还年轻,不老。”
“你别哄我,”笑了声,萧荀的语气很淡,仿佛说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自己,“黄老爷子说,我五十岁有一劫,过不去。”
施凉忽然想起来,当年老爷子跟她提了,说萧荀找过他,还不欢而散。
“你不要多想,爷爷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萧荀不在意的笑,“就我这些年做的,能活到五十已经是老天爷的仁慈了。”
他低了嗓音,沉而冷静,“丫头,我随时都准备好了离开。”
施凉厌烦生老病死,她的声音冷下去,带着怒意,“不说这个。”
萧荀顺着她,“那就不说。”
房内陷入寂静。
施凉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一片夜空,和真的一样。
她突然咳了起来,声音难受。
萧荀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将开水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半杯凉开水里面,他先喝了一口试水温,不冷不热了才递到施凉嘴边。
施凉端走杯子喝水,药已经递过来,她伸手去拿,指尖触过男人里掌心的薄茧。
萧荀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还没说,想要什么礼物?”
施凉轻松把手,“什么都可以?”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