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如意?”董云惊讶的张大嘴,琢磨了半晌,却还是想不通其中关窍,只是眸子里已经很是不悦:“哪点相像?”
“桓如意心思深沉歹毒,面上却常常一派朗月清风,张偕尤善隐忍克制,喜怒不形于色,这两人俱都端着一派君子之风,谁知内里是如何呢?我曾听说,张偕腿上受伤腐烂,他竟毫不犹豫亲手割下腐肉,连自己都狠的下心的人,又能善良到哪里去呢?”
“桓如意不过将死之人罢了,你还怕他俩有什么牵扯不成?况且,我倒觉得张偕并非野心勃勃之辈。”董云不以为然。
“我知道。”樊虚最终还是放弃了提点董云的做法,轻描淡写道:“张偕最终只是希望复兴桓氏江山罢了,我只是因为他的性格讨厌他。”
董云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记:“幼时你父亲便说你任性妄为,还为此事狠狠揍过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旧劣性不改!”
樊虚唇边的笑意凝固了一下,只觉得心如刀割,他极其复杂的看了董云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长叹一声,淡淡道:“也许我很快就会变的,到那时候,只怕少主还会念着现在的我。”
“怎么会?”董云灿烂的笑起来:“我俩从小就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你只会越变越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樊虚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嘱咐,忽然恢复刚刚的冷脸,无喜无怒的直视着董云,忽然开口:“是啊!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因此我只愿少主变的更强,守住这桓家的江山,如此……我也就不必改变了……”
董云怔怔的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什么。
因着周宁一战格外顺利,再加上军队扩充了不少,接下来攻打塘头时就显得底气十足,谢同君这次倒是乖乖的呆在后方等着前面军队回来,没再逞强往前去了。
攻打塘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新军刚到城门口叫阵,里面县丞已经登上城楼,表示愿意诚心归顺,只愿他们进去之后莫要伤害无辜百姓。
这场仗没费一兵一卒,可进城之后,这些苦行了十几日的盟军却早把县丞的请求抛诸脑后,将张偕和樊虚的嘱咐抛诸脑后,瓜分了百姓的钱财不说,有些人甚至胆大妄为,强占了当地豪族的奴仆和妻女。
这支军队组成不久,还不稳定,兼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因此在没有一套明确可行的制度之下,人人各行其是,毫无组织纪律性,十分难管。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严惩了那几个带头起事的,没料到那人却十分不服,说他们是经过了大将军的许可。张偕和樊虚找到董云时,他正坐在案几前头,怀中揽着两名美貌女子,由着她们喂酒助唱。
看见这两人,董云高兴的跟他们分享心得:“我如今总算晓得了为何古人常说食色性也!高官厚禄,金钱美人,最是人间销魂窟……怪不得人人都想坐上那个位子!”
“如今形势未明,少主不图上进便罢,怎能如此肆意放纵?”樊虚心里怒极,一掌掀翻他面前的安吉,语气严厉而失望。
董云被他吓到了,连忙将那两名女子赶了下去,尴尬道:“不过一座小城镇罢了,你怎么这么严肃?”
“少主可知你打的是何人的旗号?你代表的是桓家后人,如今的做法和徐坚有何区别?他尚知笼络人心,为自己正名,少主却在自毁前途,抹黑桓家名声!此事传出去,让天下百姓如何服你?”
说到最后,樊虚慢慢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喃喃道:“我本愿少主变的更强,少主却偏偏要我先变……”
拖拉两日,此事最终还是被樊虚张偕二人联手强制压了下来,处置了那几个做的最过分的绿林军,可如此一来,新军的声望仍旧受损,本就微妙的盟军关系像是雨里的浮萍,轻轻一碰就会散掉。
虽然此事压了下来,可那县丞是个硬骨头,张偕和樊虚登门致歉,他却大声斥责董云驭下无方,并大声辱骂董云,预言他没有本事,即便打了天下也坐不长久,说完一番慷慨陈词的话,竟然直接从家里跑出去,嘴里还在大声叫骂着,手上却极快的拔下腰间的佩剑,就这么长剑一抹,瞪着眼睛死在了大街上。
此举哗然,塘头百姓们更是怨声载道,新军名声一落千丈。
张偕总是挂在嘴角的温雅笑容终于消失,柔和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色,整日整日的耗在在府衙里头,跟那几个头脑尚还清楚的领头人物商量着,花了好几天才将愤怒暴躁的百姓们安抚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先是厚葬塘头县丞,紧接着奉劝游说大家归还财物,可到手的东西,谁愿意拱手退回?昭陵军不配合,此事就只能暂时僵着。
看着张偕眼底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和眼袋,谢同君急在心头,心里的不安日益加重,就连这些时间为情所扰的张媗,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特别是听说了董云的昏聩行径之后,秀美的面容很快瘦了一圈,连脸色都是病怏怏的惨白。
前面的男人们心情不虞,后面的女人们被自家丈夫警告了,也显得死气沉沉,不敢多说一句话。整个塘头一片沉重,新军队伍士气大跌,人心浮躁,惶惶不安,这支匆忙组建起来的队伍,几乎在这种重压之下走向溃散。
不知道这支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