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靠近,左手按住白落羽的肩膀,感受到手心里的单薄身躯向寒风里的秋叶一样簌簌发抖,奈珈皱着眉绷紧了下颌,将右手手掌慢慢靠近她鲜血淋漓的左颊,手心中有柔和的紫光莹莹闪烁。
白落羽觉得耳边像有呼呼的风声,脸颊上有凉丝丝的微风拂过,退去了刚才的疼痛炙热。
过了一会儿,奈珈拖曳着长长的鱼尾,盈盈转过身,平淡的声线听不起什么情绪,她说:“你走吧。”
白落羽怔怔抬头,只看到下一瞬奈珈曼妙的身姿像一道莹紫色的光练,倏忽一闪,砰然跃入了水中,水面绽开一朵雪白的浪花,随即,只剩在丁达尔光线中荡漾着的粼粼波光。
周围静寂一片,白落羽手指抚上被奈珈划破的左颊,那里已经平整光洁,只有一地鲜血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自己的噩梦。
她茫然环顾了一圈这个冰晶玉砌,纯白华美的琉璃宫殿,瞥见那把巨大的银色竖琴,觉得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感。
白落羽不知道奈珈突然对她动手又修复她的伤口有什么寓意。
是听说她要离开,盛怒之下想要杀了她,最后又改变了注意?还是像上次那样咬她一口,在她颈间留下鳞族人不敢侵犯的“新月咬痕”,为了标记她,保护她呢?亦或是,单纯为了嗅到她鲜血的味道?
……
离开莫比乌斯宫殿不久,卫锦风就出现在白落羽面前,他还是那一身挺括的烟灰色西服,一脸的面沉如水,宠辱不惊。
卫锦风言简意赅,用低沉的声线说:“她让我送你走。”
白落羽眼睛空洞洞地,顺从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那两只山鸮在空中啁啾鸣叫,追着车子跟了很远一段路途。
车上,卫锦风垂眸坐在白落羽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淡薄疏离的禁欲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厢里的气氛冷凝到了冰点,但是谁也没想打破这层静寂,说一句什么。
白落羽木然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行道树发呆,心里全是凄楚悲凉,仿佛一瞬间沧桑了十岁,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放逐到荒岛上的旅人,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疼得麻木。
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回家”吗?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默默问自己。
咕噜噜噜,心里虽然无比难过,胃却事不关己地发出了一阵滑稽的鸣叫。在寂静的车厢里,这声鸣响显得十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