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想起经历风雨后的蔷薇花,柔弱无力软倒于泥水中的姿态。
“却依然有刺。”清江郡主心里默默的想着,没有立刻走下去,而是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问清了崔见怜原本所站之处,又让下人指明了她昏迷的位置。
目测之后,她脸色就很不好看了:“难道不是污蔑?”
就算是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滚落这么长的距离,也很难保证完好无损。
崔见怜身娇肉贵,还是热门的王妃人选,怎么想都犯不着在这眼节骨上冒这个险。
“可不管是蒋慕葶还是宋宜笑,怎么可能下这样的狠手?”清江郡主心下沉吟着,举步向下方的精舍走去。
她进屋时,崔见怜已被安置到榻上,她的丫鬟见清江郡主进来,“扑通”一声就扑到郡主足前,声泪俱下:“求郡主为我家小姐做主!”
边说边拿愤恨的目光瞪向蒋慕葶、宋宜笑两人。
“闭嘴!”清江郡主看都没看她一眼,断喝一声之后,先问精舍这边的人,“请韩太医了不曾?”
“已经有人去了。”下人小心翼翼的禀告,又请罪,“奴婢们伺候不周,致贵客受伤卧榻,还请郡主降罚!”
清江郡主也不赦免,颔首:“等今日伺候完了,各去领十板子,再扣半个月例钱!”
下人们齐声谢恩,不敢流露丝毫怼色。
目睹这番经过,崔见怜那丫鬟不由缩了缩脑袋。
一直拿眼角留意她的清江郡主冷笑了一声:宋宜笑毕竟是她之前看好的人选,眼下这事还是她放任才发生的,她怎么可能让个丫鬟牵着鼻子走?哪怕崔见怜这会醒着,也肯定要给宋宜笑一个表现的机会!
至于抓不抓得住,那就看宋宜笑自己了。
郡主拨了拨腕上嵌宝金镯,对迎上来想请罪的蒋慕葶道:“虽然下人禀告了你们争执的经过,但到底离得远,也听不见你们说了些什么。如今崔见怜昏迷不醒,我也不想先听你们的一面之辞!这样,你们且去其他屋子里待着,等她醒了,再来对质!”
崔见怜的丫鬟忍不住道:“郡主娘娘,我家小姐虽然昏迷不醒,但奴婢跟着小姐,从头到尾的经过……”
“放肆!”这回不必清江郡主出声,珍丽已代为怒叱,“你一个丫鬟说的话算什么?!事关三位大家闺秀的对错,当然得崔小姐也醒着才可问清楚!”
郡主一言定鼎,区区一个丫鬟的反驳当然无法动摇。
于是片刻后,蒋慕葶与宋宜笑主仆四人被软禁到一间精舍内--清江郡主也没太为难她们,派人送了菜肴酒水,除了崔见怜醒之前不许出门这条外,一应待遇仍旧比照贵客。
“小姐,这事儿麻烦了。”只是这会没人有心情去吃东西,门关后,确认看守的人没在门外偷听,蒋慕葶的丫鬟就先开口道,“您这眼节骨上被栽了这样的赃,怕是要影响前途!”
女孩儿家的前途,那当然是嫁人--思及将与“魏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之前震惊过后还算镇定的蒋慕葶脸色倏忽苍白!
“所以,还求宋小姐救我家小姐一救!”那丫鬟忽然转向宋宜笑,与崔见怜那丫鬟方才一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宋小姐的大恩大德,蒋家上下没齿难忘!”
她这一跪来得突兀,锦熏不禁瞪大了眼睛,感到一头雾水,但宋宜笑却已心下了然,端着茶碗,面沉似水,
蒋慕葶的城府不如她这丫鬟,闻言惊道:“宝璎,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姐,方才崔见怜借着您指她的手势摔落山径,足足滚了数丈!这番经过,精舍那边的下人站在回廊上看得清清楚楚!”宝璎暗叹一声,抬起头,耐心解释,“可她们离得远,根本不知道细节!咱们没有人证,肯定说不清楚!”
说到这里再次转向沉默的宋宜笑,“与其您跟我家小姐的闺誉都保不住,不如牺牲一个,总好过一起着了崔见怜的道儿!不是奴婢仗着蒋家之势欺负您,但宋小姐是聪明人,该知道您虽然住的是王府,到底是继女!说句不好听的,注定很难嫁好!这回只要您肯出头担下这事,奴婢保证风头过后,蒋家包您一个好前程!”
“宝璎你说的什么话!”蒋慕葶自矜身份,向来不大瞧得起宋宜笑,哪怕今日照顾她也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但要她让宋宜笑顶缸,她却不是这样的人。
这会就变了脸色,呵斥丫鬟,“先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说那崔见怜摆明故意陷害,我凭什么要认下这事?!她会到处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我就不会到处说她污蔑?!”
她拍案冷笑,“她不让我好过,她自己,也别想好过!!!”
宝璎也冷笑:“小姐您真是太天真了!您以为崔见怜醒后会说您害她?不!她肯定会咬死了您根本没碰到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然后在人前人后默默垂泪,做足委屈的姿态!当时精舍那么多人亲眼目睹,这事肯定会外传!到时候咱们想解释都没地方说,人家只会觉得她大度,摔成那样还要给咱们打掩护!而咱们当然是歹毒无比,伤了人还不承认!”
蒋慕葶瞠目结舌,然后几欲吐血:“这不要脸的东西!早知道我方才当真用力把她推下去,也不算担了这名声!”
“宋小姐,您看呢?”宝璎懒得跟她耗费唇舌,继续说服宋宜笑。
“贵家小姐的名誉要紧,我家小姐的名誉也要紧!”锦熏用力捏了捏拳,面色苍白,却还是鼓足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