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听姐姐提到同母妹妹,陆冠云顿时皱起小脸:“八妹妹成天吃了睡睡了哭,连母妃都嫌她麻烦……”
“乖,娘怎么会嫌弃茁儿呢?”宋宜笑忙打断他的话,笑着哄道,“娘啊是爱极了茁儿,说着玩的,你这个小傻瓜,还当真了啊?”
她这么说当然是怕陆冠云年纪小不懂事,把韦梦盈不喜欢八郡主的事儿传扬出去。不说这样会不会让人议论韦梦盈不慈,就说八郡主落个不得母妃重视的名声,年纪又还小,不定背地里就要被那些刁奴磋磨!
“外人要知道,肯定误以为娘重男轻女!”一面哄陆冠云以后不要说这类话,宋宜笑一面有些自嘲的想,“但其实娘眼里子女的重要性,照的不过是对她的好处大小。”
之前韦梦盈逼着大女儿给儿子铺路,是因为陆冠云做了世子,韦梦盈就是准太妃!但认为大女儿可能会当皇妃,顿时就改了态度--也不能说她对子女完全无情,至少在宋家那会,不是男嗣的宋宜笑没能帮上她什么,她还是尽心呵护这个女儿的。
只不过,她离开宋家时,也没管过这个女儿会怎么样罢了。
现在不算韦梦盈正怀着的那个,已经落地的三个子女里,宋宜笑年方二七美貌动人,正可待价而沽;陆冠云乃世袭王的继出嫡子,深得父宠,是竞争世子位的强力人选;惟独陆茁儿是女孩儿,又还在襁褓,既不能撒娇发嗲的争宠,又还没到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偏赶着今年以来事情特别多,韦梦盈忙碌之余嫌她麻烦也不奇怪。
宋宜笑想到眼下衡山王府的世子之争已然开始,陆茁儿这妹妹虚岁却也才两岁,往后不管世子立了谁,韦梦盈的心思肯定大部分花费在陆冠云身上,怕是未必分得出多少注意力给小女儿了。
“但望娘给她挑的下人都忠厚些才好!”要没意外,宋宜笑在这王府待不了多久了,她不是王府的正经女儿,出阁之后不好常来,纵然担心这个妹妹,也帮不上忙,这会只能暗叹一声,默默祈祷,“不因娘疏忽怠慢了妹妹的那种。”
她边想事情边逗弄弟弟--陆冠云虽然玉雪可爱,但对于才十四岁的女孩儿来说,着实有点沉甸甸的了。抱了这么会,难免觉得吃力,正想跟他商量,能不能先放下来会,忽听陆冠云喜道:“父王!”
姐姐虽然亲,但总不好跟亲爹比,陆冠云顿时就挣扎着要下地了。
宋宜笑转过身来,果然看到衡山王走出月洞门,正朝这边过来,忙把陆冠云放到地上,小声叮嘱:“慢点!”
衡山王虽然已经四旬出头,但行伍出身,又是男子,力气却不是宋宜笑这样的娇小姐能比的。他笑着搂住飞奔到跟前的幼子,一把抱起,朝上空扔了两回又接住,才揽进怀里亲了口:“云儿又重了!”
“父王,母妃怎么样了?”陆冠云常跟他玩这样的把戏,所以也不害怕,搂着他脖子笑得灿烂,不忘记关心韦梦盈,“孩儿听丫鬟说,母妃方才晕过去了?”
“放心!”衡山王单臂抱着儿子,伸手捏了捏他小脸,笑道,“你们母妃已经没事儿了!”又说,“云儿马上又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喜欢不喜欢?”
“要弟弟!”陆冠云立刻道,“八妹妹成天待在屋子里吃吃睡睡,都不怎么跟孩儿玩--要弟弟!”
宋宜笑咬了下唇忍笑:傻孩子,你以为才落地的弟弟就能跟你玩了吗?
衡山王也失笑:“你妹妹还小,过了年,她就能陪你玩了不是?”又跟儿子说了会话,这才把视线转向宋宜笑。
宋宜笑忙福了福:“王爷万安!”
“不必多礼!”衡山王跟太妃一样,平常对宋宜笑不闻不问,但爱屋及乌,念着韦梦盈的面子,照面时,他对宋宜笑还是很和蔼的,偶尔还有赏赐。
今儿许是得知妻子再次有孕,心情本就不错,出来时又看到宋宜笑跟他如今最疼的小儿子姐弟和睦,他免礼后却没像以前一样立刻离开,而是有些唏嘘的打量着她道,“一晃眼,你这孩子也长大了。孤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才跟思儿如今那么点大!”
他说的思儿是大房的庶长子陆思--跟大少奶奶亲生的嫡子差不多时候落地,却侥幸活下来的那个,当年宋宜笑来王府时,这位大孙公子还抱在手里,如今也有八岁了。
“这都是王府恩泽。”宋宜笑闻听此言顿时肃然,垂眸敛裾,恭恭敬敬道,“若非太妃娘娘,还有王爷您仁厚慈爱,容宜笑寄身府中,又视同亲女般抚育照料,宜笑安有今日?”
“许你在府里住是有的,要说抚育照料,孤与太妃可就愧受这句了。”衡山王哑然失笑,道,“不过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到底是梦儿教出来的……徐茗!”
他唤过一名下人,“取十匹彩绢、十匹锦缎及一套头面与这孩子--女孩儿家大了,钗环衣料总要时时翻新,头面记得挑如今时兴的。”
宋宜笑受宠若惊,衡山王以前也不是没有赏过她东西,但那都是赏赐自己媳妇、女儿时,恰好她在场,顺带蹭一份。
今天不但单独赏了她,东西还不少,她当然要推辞:“谢王爷厚爱!但这些年来叨居王府,没少花销,已经受之有愧,如何还能受您这样的重赏?”
“你收着就是!”衡山王跟她没有正式父女名份,即使众目睽睽之下,手里还抱着陆冠云,但说话久了也容易惹人非议。
他一时兴起寒暄了几句,这会就不打算再耽搁了,丢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