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也好,”宁珞咬了咬牙恨恨地道,“就这样一刀两断,那个软脚虾配不上你。”
余慧瑶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光说我了,你呢?”
她仔细地打量着宁珞,见她体态丰腴、容光焕发,眉目中更是隐含□□,便放下心来叮嘱道:“看上去世子对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日后在这皇城根下天子驾前,你和世子万万要小心行事,不要让恶人有了可趁之机。”
宁珞甜蜜地朝着景昀看去,景昀正和余丰东说着话,目光却不时地看向京城的方向,好像在等着什么。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余丰东再次致谢,刚要上马车,只见官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朝着这里疾驰了过来。
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显然骑术不佳,在马背上身形狼狈,到了马车前,他几乎是从马上翻滚了下来,一瘸一拐地便来到了余慧瑶的面前,正是邹泽林邹大才子。
宁珞愕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邹泽林反问道。
景昀长吁了一口气,将宁珞拉过一旁。
余慧瑶也有些纳闷,想了一下笑着道:“你是来看我有没有把那悔过书撕了是不是?放心,早就撕了,必定不会堕了你邹大才子的名声。”
邹泽林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晦涩难明。良久,他沉声道:“对不住,是我那日在酒楼中胡言乱语,以至于被人拿了话柄坏了你的名声。”
余慧瑶哂然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别放在心上,就算你不说,有心人也能凭空捏造出几百个谣言来。”
邹泽林却没有应声,转身朝着余丰东深鞠了一躬:“余大人此行路途遥远,我原本不该多加耽搁,只是这几日我彻夜难寐思虑甚多,今日突然菩提灌顶,匆匆而至,万望余大人不要嫌弃我的一片诚心。”
余丰东有些莫名,他和邹泽林素来没有交情,平日里更对这狂妄的世家之子、朝中新贵敬而远之。这阵子的牢狱之灾让他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像从前一样,把同僚的话都要在腹中滚上几滚,多方揣测对方言行中隐藏的真正含义,他客气地拱手道:“邹大人客气了,我现在乃是被贬之身,邹大人能前来送别便是我的荣幸,山高水长,我们……”
“后会有期”还没出口,邹泽林便截断了他的话:“余大人,我诚心求娶慧瑶,还望你能应允。”
仿佛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所有的人都懵了。
好半晌,余丰东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又气又恼:“邹大人,你这是在拿我们父女俩开玩笑吗?你们邹家高门贵户,我们高攀不起。”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拽过女儿便走。
“扑通”一声,邹泽林跪了下来:“伯父,小侄万万不敢拿这桩事情开玩笑,我若不是诚心,让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余丰东的脚步停住了,惊愕地看着这个名满京城的狂妄才子,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我不相信你的家人会同意这门婚事。”
“我的婚事,我能做主,他们同意便好,若是不同意,我便不回去了,在城里租间小屋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慧瑶不嫌弃就好,”邹泽林连眉头都没皱上一分,“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到了西北更是物资匮乏、黄沙覆面,伯父怎么忍心让慧瑶去受这样的苦?请伯父放心,若是慧瑶嫁给我,元熹和夫人都可以为我做个见证,我必定待她如珠如宝。”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余丰东有了那么一丝心动,邹家的家世,就算放在从前,也是余慧瑶高攀了,而此刻落魄之时,就算不为正妻也不为过,若是能为女儿找到依靠,又何必千里迢迢去西北受苦?
他看向余慧瑶,迟疑着问:“慧瑶……”
余慧瑶看着邹泽林,眼中有瞬间的茫然。只是片刻之后,她的嘴角便漾起了浅笑,语声轻快:“邹公子真是侠义心肠,只是若为了那些莫须有的流言便要娶妻,只怕你从此之后要一个接着一个忙不过来,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法子帮我,更不用对我心中抱愧,邹公子请回吧。”
“不是,慧瑶,我不是为了帮你,更不是因为那流言对你抱愧才想娶你,”邹泽林有些急了,“我一开始就喜欢你,只是因为……”
“邹公子说笑了,”余慧瑶的神情清冷,“你我从未有过交集,难道你输了一盘棋便喜欢上我了?这喜欢也来得太容易了,请恕我不能应允,山高水长,你我今后有缘再见。”
她转过身,扶着余丰东上了马车。
“驾”的一声,车夫扬鞭,马车晃悠悠朝前驶去。
邹泽林追了两步,厉声叫道:“余慧瑶,你就这么不肯信我?枉你落子犀利、棋走偏锋,却也是那样唯恐行差踏错的闺阁女子!”
余慧瑶的指尖紧紧地抓住了车厢,紧紧咬住了牙关没有吭声,只是那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转,终于不堪其重,滑下脸庞。
马车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看着失魂落魄的邹泽林,景昀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泽林,她既然走了,那就算了吧。”
邹泽林呆了半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京城策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