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将手机还给她,慢悠悠地起步,咕哝了声:“催什么催,吵死了。”
晓凡一遍遍追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就差一个电话打过来逼问了。
宁夏敲字,回复:你觉不觉得我和你姐长得还挺像的?
晓凡发来一个黑人问号脸。
宁夏:你仔细看看。
好半天没说话,约莫过去五六分钟,晓凡哈哈大笑地说了句:我脸盲,倒没觉得像,刚我妈进来我让她看,单看倒没什么,拿你照片一对比,我妈说是像,你和我姐像对姐妹花。
宁夏僵坐着,一时间散了所有力气。
晓凡:我妈说你俩有个地方最像,就因为那里像,□□也跟着像。
宁夏手指冰凉地输入两个字:眼睛?
晓凡:对,眼睛,你们都是凤眼。我妈说了,凤眼代表聪明。
深呼吸也无法控制胸腔里逐渐翻滚的气流。亲戚朋友都能有此发现,何况是叶南浔?
该如何解释?
爱屋,及乌吗?
卢晓坚持开进公寓楼下,眼睛透过挡风玻璃不停朝上望,嘴上问:“真不用我陪你上去?万一你怂了,有我在,我还能在旁边提醒你硬气一点。”
宁夏敬谢不敏:“我算是知道你和那帮人为什么能玩到一起去了,你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冷着脸说完,她直接开门下车。
耳边轰然,是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知道不应该多想,他那么好,那么宠她,他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实实在在得倍感心安,可她就是觉得特委屈,换做任何人,一定都不愿意与男朋友的前女友长得像吧?
这算什么?
前面所建立的安全感就像是全部清零,她再次陷入一个叫作“叶南浔的过去”的漩涡里。
叶南浔回来,就看见宁夏躬身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可怜的小虾米,戒备而茫然地望着他。
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在地毯,半蹲在她面前,左手轻覆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嗓音微沉,神情严肃。
宁夏抱膝不动,只抬起眼,沉默与他对视。额前碎发凌乱,被汗打湿。
他替她捋了捋,不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等她说。
说什么呢?宁夏张嘴,却发不出声。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难道她也要像问晓凡那样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他:你觉不觉得我和你妹妹长得还挺像的?
完全……说不出口。
她就这样眼白纯清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着,露出下面小小一排白净的牙齿。
他向上一倾身,额头贴过来,低头笑了:“要不先喝点东西,缓缓再说?”
这样的叶南浔,这样的他,不知怎地,让她眼睛一酸。
眼眶霎时湿润,泛了潮。
“今天有人用卢晓的手机给我发短信,把我骗去她们的聚会。”
叶南浔退开身,依稀有了愠色。
宁夏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她们说,我长得像一个人。”
像谁,不用明说,他肯定懂。
宁夏不放过他一丝表情,奈何他太镇定,并未泄露多少变化,只是微微蹙了眉。
“因为这个难过?”
宁夏伸手抓他手臂,他身上还穿着西装,水蓝色,夏夜里却显不出窒闷,反倒清爽。
“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吗?”眼睫轻轻一眨,眼泪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