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宁自然也没矫情、逞强,顺势就趴了上去。
才刚走出几步,霍子衡又把云宁放下,没等她开口问,径自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头上,他比云宁高一个头,外袍恰好能把云宁整个罩住。
“遮着点,这里树木繁茂,容易刮着或是掉下个虫子什么的。”
云宁抬眼,对上他深邃黝黑的双眸,抓着衣边的手紧了紧,道谢:“将军有心了。”
霍子衡顶着她盈盈的目光,颇为不自然,边把她重新背起继续前进,边说道:“这也是应该做的,原就是我对不起道长,害道长遭了无妄之灾,受了这一身的伤,再不多做一点,我的心难安。”
云宁脑袋靠在他肩上:“都是些很快就能好的伤,不值得将军这么愧疚,说不得今天跟将军在一起,帮我挡了一个大灾呢。”
这一段路,山路居多,出了山基本也就快到了城门口,所以两人在山底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一路上不但要随时留意着不能偏离了方向,防备有没有野兽出没,还得留下标志,方便过后有人进来给猎贵靡收尸。
霍子衡想到之后的事,叹道:“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呢,这次收拾收拾,就真的能回京城述职了,一晃多年而过,也不知道祖母独自一人在侯府里怎么样,看到我还能不能认出来。”
“再者,我久居军中,又是统帅,素来是我说了算的,回到京城,待在皇帝身边,周边都是八面玲珑的朝臣,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云宁:“朝政之事,我也不懂,倒是在军营待了一段时间,很深切地感受到了将军治理军队的能耐,带兵打仗的智慧,我想,就是将军不入朝廷,只做个安闲的侯爷,那也没人敢小看你的。”
霍子衡试探:“你总是这么毫不吝啬地夸奖我,可见,我在你的心里是个大英雄。”
云宁含糊道:“将军有所不知,在定州人的心里,镇北军上下都是大英雄。”
她不敢说出来,霍子衡在她心里确实是个英雄,他本来就极有个人魅力,引人崇拜,无论是他为了救自己一起跌下山崖,还是刚才细心的举动,这些都让云宁十足欣赏和感动。
云宁比起一般女子见识得多,也受过些苦,可还真没经历过像之前那样的凶险,特别是跟着清扬和陈伯出门,永远都是安全第一。当时为了逃生,她能保持着冷静理智,可事后,终归是会后怕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但就仿佛是当时应该有的恐慌全被压抑到了现在才释放出来。
此刻,她趴着霍子衡宽厚结实的背上,外面罩着沾满他气息的外袍,耳边萦绕着他说话时低沉的声音,竟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这种感觉一点点地平息了她的所有负面情绪,牵引着她回归平静,单这一点,他就足以成为她的英雄了。
霍子衡好奇地问起:“云宁道长的本名叫什么?”
云宁想了想后说:“顾文澜。”
“可是从‘芳词洒清风,藻思兴文澜’一句中得来?”
云宁笑;“嗯,是的,没想到你也读过这句,那将军呢,将军有字么?”
霍子衡:“自然是有的,俊卿,只是这字是父亲弥留之际为我取的,所以我不大喜欢用,知道的人也很少。”
“我也不爱用原名,因为云宁这个道号的名气更大,我用着也与有荣焉。”
“哈哈,那你应该改用顾仙姑这个称号,或是‘活死人’这个外号也不错,听青山说,这些可比云宁道长的道号更有名气。”
云宁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才不要,这样弄得好像我跟那些坑蒙拐骗的和尚道士一样了!”
“哎哟!”霍子衡装疼,“怎么会呢,我们的顾仙姑这么有本事!”
云宁:“哼!你有所不知,信众们供奉起来是很大方的,我从不传道,但上清宫里,我的供养却从没少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处义诊,不过是为了把别人供养我的再回报给有需要的百姓罢了,总不好让外人以为我是为了外物才讹传出来的名声。”
两人漫无边界的聊着,说说笑笑,气氛越发的轻松愉悦起来,霍子衡一直背着云宁,道路崎岖,但没有半点松懈过,反倒因为两人间类似暧昧的氛围而越感轻快,明明没有一丝疲惫,却不自觉地放慢了步伐,恨不得这段本来就漫长的道路耗时得更长。
只可惜,终有走到终点的时候,霍青山带着人在林子外候着,连陈滨也在。
一群人迎了上来,霍子衡继续背着云宁,走到马车边上,让她直接落在车上面,待在车里的双子连忙扶着,动作谨慎,就像她伤得很重似的。
云宁看到他们的表情,特别是陈伯的一脸悔恨不已,安抚道:“没事,都是外伤而已,很快就能好的。”
又问:“陈伯怎么来了?”心里同时庆幸着,好在陈伯之前没在。猎贵靡要留着自己做人质,也会因为男性尊严而放过双子,但若看到陈伯,必定是会第一时间先铲除的。
陈滨见她被袍子全部遮挡住,就算看不见伤势,也能猜到伤得肯定不轻,这不都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而且她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不由心疼不已。
“医馆拉车的那匹马是老马,自己跑了回来,我一看肯定是出事了,就赶了过来,经过这,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