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孙媳是想去请大夫的,正好刘妈妈过来了……”柴氏猛然想到自己桌上那些苏陌素写过字的纸,她顿时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是刘妈妈看清了那些纸……
苏老夫人对柴氏已起了疑虑,却不能当着李允的面过多训斥。她方才与李允言谈之间,已经感觉到李允对自己这个曾孙女十分赞赏喜爱。若是让李允觉得素丫头在苏家受到苛待了,以后就别想其他曾孙辈能沾到他的光了。
虽然如今苏老夫人膝下只有柴氏生了两个嫡曾孙,但她却不得不为后辈考虑。
“陈大夫,我家素丫头如何?”苏老夫人有意将李允的注意引开。
陈大夫皱着眉头按在苏陌素的脉搏处。苏四小姐如今脉搏处都是滚烫的,但脉象却又不似风寒:“苏四小姐身上可受了伤?”
李允焦虑地望向知书。也不知道丫头有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贴身丫鬟。
知书并不知苏陌素去了破庙之事,她想了想,回答道:“小姐最近没有受过伤。”
柴氏的眼角微微跳了一跳。苏陌素手上的伤她见到了,可是她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她才跟苏老夫人说过,苏陌素是进房就晕了的。
陈大夫站起身来,回到桌前开方子:“先吃几剂药退热吧。”
提笔落笔间,陈大夫状似无意地问道:“苏四小姐近日没有再吃过什么相生相克的糕点罢?”
知书的心瞬间被提起来,她有意不解地望向陈大夫。
陈大夫却并没有回望知书,只是一边关药箱,一边絮叨道:“上次不就是吃错了东西有些不适吗?我也叮嘱过苏小姐,那日的梨花糕和云片糕中间都添了一些药材。单食无害,与个别药材混食是有毒的。”
陈大夫行医多年,对内宅中互相陷害之事早已见怪不怪。他素来对这等争宠之事是能避则避,绝不涉入。但苏陌素的坚韧却让他很有印象。这样一个难得小姑娘,他实在不忍心因为后宅之事,便枉送了性命。
听了陈大夫的话,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微变。
苏老夫人是强压怒火,只等李允离开后,便要整顿府邸,查个明白。
柴氏却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香料之事。苏陌素当日并未出事,她以为定是苏陌素未食糕点或者未用香料。可方才听陈大夫言语,那相克之药分明是产生了作用的。
柴氏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丹儿说那药力并不猛烈,难以被人查出。那药应只是让苏陌素腹痛了一番罢?
李允望着陈大夫的背影,半晌都不做声。
待苏老夫人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了,他才缓缓说道:“其实今日在下前来,倒是有一事相求。”
苏老夫人也知道今日自己府上这些糟心事,十有**都被李允看了个分明。奈何他身份特殊,苏老夫人只能陪着笑问道:“不敢担求字。先生既是素丫头的师父,便尽管开口,老朽若能帮上忙,定不敢推辞。”
柴氏听着苏老夫人和李允交谈,只想快快退下,去寻徐丹儿问个究竟。
“祖母,要不孙媳先……”
李允仿佛没有听到柴氏说话一般,径直说道:“不知贵府的丫鬟小冬现在何处?”
听到小冬的名字,柴氏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苏老夫人听了李允的话,心中千转百回,生生想岔了:“那婢子主仆不分,欺瞒主家,我已将她发卖了。”
“不知道发卖到了何处?”李允又望了一眼正在用帕子揩汗的柴氏,“这便是府上大夫人罢?”
苏老夫人望一眼柴氏:“此乃我三孙媳。掌家中对牌的是大孙媳,我这便唤她前来。”
柴氏知道苏老夫人这话是让自己退下的意思,可听到小冬之事,她怎么也迈不开脚步。那小冬是受她指使,苛待苏陌素。当日小冬被发卖之后,也是她遣人将小冬赎了出来。刨根究底,自己恐怕遮掩不住啊!
纵使知道苏老夫人在瞪着自己,柴氏也硬着头皮问道:“先生如何对府上一个婢女有了兴趣?”
“放肆!”苏老夫人听柴氏说出这般无状的话来,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还不快跟李先生道歉。”
李允却是摆摆手,望着柴氏道:“无妨无妨。苏三夫人,在下乃是因为书院失火一事而来。”
柴氏那瞬白的脸色落入李允的目中。他心中暗叹了一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没有想到,那小冬说的是真的。
苏老夫人也十分诧异:“书院失火之事,怎么与那婢子有关系?”
李允点点头:“先前得了消息,说是有人见到纵火之人正是府上的丫鬟小冬。也曾有人与小冬对质过,说是受人指使。本是要将这小冬送官查办的,丫鬟却突然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幕后之人带走了。”
“那小冬说的幕后之人是?”柴氏忍不住又问道。
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呵斥柴氏的心。
李允却是只笑了笑,并没有做声。
从落幽院出来,柴氏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她推开自己房门,无力地坐到了桌前。
目光从苏陌素写的字迹上掠过,她突然发现最上面那张,是苏陌素还未来得及给自己看的。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小冬不知何故,突然咬我手臂,故而受伤。
柴氏握着纸的手不住地颤抖,她的声音几欲有些不受控:“快,给我把表小姐叫过来,马上!”
徐丹儿得了曼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