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华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动作英气逼人,好看极了。
林朝状作不经意地回头,瞧见初华白面粉腮,眉眼含春,娇艳动人,虽是低着头,只那一双眼儿却时不时睃一睃他。
不料他突然回头,初华惊讶地望着他,眉若远山,眼似清泉。目光温柔,好像饱含深深情意无法诉说。
林朝朝她勾唇一笑,眼中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初华顿时脸红红的低下头,躲在锦毓身后似乎想要逃脱他的注视。
两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望见了千言万语,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诉说罢了。
三人行至楼梯处正要上楼,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味儿。
定睛一看,从楼梯上歪歪撞撞踱下来一个人。肥硕的身躯,满面红光,头上的金冠硕大无比,像极了一座宝塔顶在头上。朱红色锦袍,勉强箍过腰身的宝石玉带,浑身上下穿金戴银,明晃晃的闪了人的眼。
锦毓初华蹙眉,不想和他面碰面,索性站在楼梯边等他离开。
没想到这胖子酒喝了不少,眼力倒还清楚。一眼便瞧见楼梯边立着两位姑娘,明眸皓齿,沉静端庄,小模样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歪着嘴眯着眼直扑初华,活像一座大山压下来。
他一把攥住初华的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哪来的小美人,走,陪大爷喝酒去!”身后跟着的小厮们个个挤眉弄眼,嘻嘻哈哈。
“放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饶你一条狗命!”锦毓出言叱道。
“妹妹。这种人和他客气什么?”林朝冷冷地说道。
他之前心情已经很不好,偏偏还有人不知死活触犯他的底线,自己看中的姑娘,岂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沾染的?
胖子只觉手腕上一阵剧痛,痛得他爆发出如同杀猪般凄厉的叫声。攥着初华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扭头一看身边立着清俊的贵公子,眼神冰冷,像极了泛着寒光的利刃。此刻,他正毫不费力地扭着自己的手。
那胖子气势上早就软下来,嘴上却还死犟,大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大爷我都不认识了吗!”又勉强回头骂道,“都是死的吗,还不一起上!”
小厮家奴应景地跑上前来,将林朝三人团团围住。
“你是谁?你不就是城中王千户家的庶长子吗?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恨你今儿竟然欺负到官家小姐身上,实在是该杀!”
林朝眼中一片暴怒,扭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又加了几分力道,直把胖子疼的嗷嗷直叫唤。
见来人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衣着华贵,风度翩翩,不似等闲之物。又听他说什么官家小姐,胖子心中叫苦不送,他家虽有银钱万贯,到底是个商贾之家,哪敢与达官贵人相抗衡?
此刻,他酒醒了一半,连声讨饶,哪有刚刚半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林朝鄙夷地哼了声,现在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一把拎起胖子的衣领,恨恨掼压在桌子上。胖子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汗水将红色锦袍都染成绛红色。
“嫂子,初华累了,我们回家吧……”
身后突然传来初华疲惫的声音。
林朝侧头,瞧见她虽然是和锦毓说着话,只一双眼却定定地望着他,好像是在恳求他罢手。
“哥哥罢了,且饶他一回,莫生事端。依妹妹看,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就带初华回去了。”
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忠义伯爵府世子林朝在茶楼滋事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若是有心人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反倒影响哥哥的仕途和名誉。为了这么个腌瓒小人大动肝火,不值得。
林朝之前被愤怒蒙了心,现在微微一细想便明白妹妹话中的意思。
只是这厮实在可恨,仗着家中富甲一方什么恶事做遍了。这次撞到自己枪杆子上非惩戒他不可。
林朝挥袖将王胖子甩手扔给两个侍卫,吩咐道,“将他押到官府去,打他五十大板……该怎么说你们清楚。”
侍卫心中了然,林公子这是让他们既要让这人受罚,又不能泄露出真实事件的原委。目地嘛,自然是为了保护小姐和夫人。
侍卫们拖着软成一滩水的王胖子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惧怕上身,都散去了。
大厅里顿时噤若寒蝉,喝茶的捧着茶杯小口啜饮,聊天的闭嘴只用眼神交流。
众人都老老实实的或站或坐,再没有嬉笑打骂挤眉弄眼的人。
茶楼是去不了的了,这样看来,大街上初华也是无法再续逛下去,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初华安安静静的,许是刚刚的事吓到了她,她竟然主动要求回家,再没有吵闹着要上街逛了。
林朝瞧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此事因他而起,若是他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初华下马车,就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欺负了她不说还让她如此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