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亲人从父亲任上进到京城之后,吉祥、如意已经成了京城里有趣的一道风景、一个话题,可她并没见过它们几次。
皇后见女眷的时候,从不让吉祥露面。有人凑趣打听起来,皇后总是淡漠的一句“问这些做什么”把人打发掉。
楚王妃、晋王妃等人不会不晓得皇后闲时的一些小事、趣事,但从来不会与人提及,不想惹得皇后不悦。
如果花厅里这个吉祥就是皇后的爱犬,那么……皇后是不是也过来了?裴羽这般柔中带刚的态度,是不是因此而起?
皇后要是听到了她方才那一番话……她险些因为心里的恐惧而坐立不安起来。
是的,她怕皇后。
皇后头上曾经顶着个天下皆知的煞星名声,一个不高兴便会口出一定会应验的谶语。
那样的一个女子,便是没有如今母仪天下的地位,也是众人畏惧避之不及的。
怎么办?她心里慌乱起来。
这时候,她听到了小厮在门外通禀:“夫人,侯爷来了。”
她闻言反倒心头一松。
皇后不在萧府。便是在萧府,萧错也会请皇后即刻回宫,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让外人介入他的家事。
文安县主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笑容重新在唇畔浮现,从容地站起身来。
吉祥、如意亦在同时精神一振,神采奕奕地跑出门去。
便有男子低沉悦耳地声音隐隐传入花厅。
是他。
他的声音,她听过,便再不能忘。正如他的容颜,她见过,便在心头烙下了痕。
身着一袭深衣的萧错走进门来,神色平静,眼神清冷。
吉祥、如意蔫蔫地耷拉着尾巴走进门来。
裴羽与文安县主上前行礼。
萧错一抬手,转身落座,这才凝了文安县主一眼,随后问裴羽:“这是何人?”要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祸根。
文安县主脸色迅速地苍白了几分。他这是什么意思?根本不记得她,还是用这方式羞辱她?
裴羽如实道:“文安县主。”
萧错颔首。
吉祥、如意期期艾艾地蹭到萧错跟前,并排坐下。
裴羽没来由地想笑,心说这个人,若是训斥,话不妨重一些,让它们在外面凉快会儿,现在这情形,委实好笑。她先失礼于人,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解释,可他可是朝廷重臣,全不顾礼数的话,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难道他们还能指望文安县主走出萧府之后能说出好话么?要是跟她的五军大都督父亲着重诉这一节的委屈可怎么办?男子总是很在意面子的。
萧错却是扬声唤清风、益明。
两个人应声而入。
萧错指了指文安县主,“把她绑了。”
文安县主惊怒交加,“什么?!”
裴羽却是讶然失语。这种事还能这么处理?萧错可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清风、益明恭声称是,随后看向甘蓝、水香。男女有别,他们总不好亲手绑了文安县主。
“萧错!”文安县主怒极反笑,“你敢动我的话,我轻则让萧铮声名狼藉,重则让他客死他乡!不信你就试试!”
裴羽神色一滞。原来这才是文安县主的后招,难怪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吉祥、如意却是同时站起身来,周身透着敌意,随时要扑上去咬人的样子。
萧错轻轻一笑,很有闲情地伸手拍拍吉祥、如意的头,“老实坐着。”
如意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意态已是虎视眈眈。
吉祥听了却是立刻开始撒娇,摇着蓬松的大尾巴,直起身形,前爪搭在了座椅扶手上。吃了萧错一记轻轻的凿栗之后,它不满地哼了一声,身形落地,乖乖地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