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还带着私人医生,这对小夫妻也算是奇葩了。
吃了顿“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晚膳后,林如悦带着司徒灏回自个儿住的菊苑休息。
一进菊苑的门,林如悦便无声的笑了。
看来那对夫妻还是挺忌讳司徒府的嘛,原本清清冷冷的院子被改造一新,室内的家具也都换成了比较符合相府千金身份的,就连她卧室里那张床都焕然一新。
只可惜她不会跟司徒灏同房的,人家可还久病未愈,就算她豁出去不要那层膜,对着个不知道何时就有可能吐血的重病号,也下不去手啊,太不人道了。
谁知道司徒灏跟着她进了卧室便径自到书案前坐下,随手翻开放在桌上的一本诗集,便不挪窝了。
林如悦见状嘴角抽了抽,莫不是这个病罐子相公起了色心,即便身子未好也要先跟她把洞房给补上?
不过这里毕竟是相府,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就算装也要装得夫妻琴瑟和鸣,万不能让那几个没安好心的看笑话。
想到这,她轻移莲步走了过去,笑意盈盈道:“相公喜欢诗词?”
司徒灏闻言放下手里的诗集,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的圆凳上,然后答道:“还好,看这本诗集的样子似乎常被翻阅,如儿可懂作诗?”
她两岁以前倒是经常“作诗”,坐哪哪湿。
“相公说笑了,妾身久居后院,字都不识得几个,哪会作诗?这本诗集是出阁前一月陈嬷嬷拿来教妾身识字之用。”林如悦用锦帕掩住唇,羞涩而笑。
能作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般大气诗句的女子岂能不识字?司徒灏也不点破,微笑道:“为夫教你识字可好?”
靠,还真拿她当文盲啊?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才学,只得强装惊喜,大大的杏眼忽闪了几下,不好意思的说道:“妾身资质愚钝,要是让相公操劳就不好了。”
司徒灏不在意的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墨条,又倒了些水在砚台里,直接开始磨墨,待到墨磨好后,从笔架上拿起一枝羊毫,接着铺上一张白纸,挥毫落笔如云烟,转瞬间,纸上便出现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但执子之手,愿与子偕老。
林如悦的神情有了片刻的呆滞,这……这莫非是司徒灏在向自己表白?
连忙摇头挥去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猜测,怎么可能啊?虽说这时代的女子大多是盲婚哑嫁,但这才短短三天就让夫君产生白头偕老的冲动,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就在她惊疑未定之际,耳边传来司徒灏清朗悦耳的声音:“如儿,为夫今天就先教你这几个字,以后再解释其中意思给你听,可好?”
“好。”原谅姑娘她受惊过度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司徒灏满意的笑了笑,将笔挂回笔架上,一手拉起林如悦的手,一手指着纸上的字,慢慢地,却又掷地有声的一字字念给她听。
窗外,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缓缓下沉,蔷薇色的斜晖透过窗棂撒了进来,不知不觉靠得很近的两人身上似披着一抹轻烟。
窗外的桂花树随风摇动,淡黄色的花瓣如细雨般飘落,落在树下的池塘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正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
而此时,相府另一处,正酝酿着一场针对林如悦的暴风雨。
第二日,天刚刚亮,林如悦便醒了。
昨夜虽然司徒灏以教她识字为名呆了很久,但戌时未过便自行离开了。当时林如悦还挺抽风的问了句他为何要走,得到的回答是--为夫还是希望洞房花烛夜是在自己家中。
一听这话,恼羞成怒的某女恨不得大喊一声“关门放狗”!
想到昨夜司徒灏离开时那格外欠揍的神情,向来起床后会迷糊几分钟的林如悦瞬间满血,略显傲娇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后,掀开薄被起身。
早就起来一直守在门外的锦瑟一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安排凌雨去打水来,自己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伺候自家小姐穿衣洗漱。
“他起来没?”待锦瑟服侍她更衣完毕,林如悦开口问道。
知道她说的是司徒灏,锦瑟一边帮她整理衣裙,一边笑着答道:“时辰尚早,想必姑爷还未起身。”
林如悦挑了挑眉,不予置评,恰好凌雨端着水盆进来,两人便合力帮着她洗漱。
刚坐到梳妆台前要挽发,司徒灏便推门进来,直接挥手支开锦瑟,拿过她手里的玉梳,站到了林如悦身后。
“相公这是要抢了锦瑟的活儿,当回丫鬟?”看着铜镜里映出的那人身影,林如悦也不回头,故意打趣道。
谁料司徒灏还真就帮她梳起头来,笑眯眯的说道:“为娘子挽发是为夫之幸,有何不可?”
喂喂,你来真的啊?这活儿很有技术含量的,你一个睡床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还多的男人会不会啊?姑娘她的脑袋可不是让你无聊时解闷的试验品。
她想拒绝来着,又怕打击了司徒灏的积极性,要知道为了藏宝图为了解药她现在必须讨好他啊,挣扎了片刻后,索性牙一咬,眼一闭,随他折腾去,大不了一会儿让锦瑟重新帮她梳过便是。
大约一炷香后,那个清朗动听、带着笑意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好了,睁眼瞧瞧。”
林如悦先是不自在的挪开身子,然后睁开双眼往铜镜望去,瞬间,她漂亮的杏眼惊讶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