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煜一愣,别看这大将军威风堂堂,不怒自威,平日x_i,ng格骄横,还是个实心眼儿。
现下知晓他是个好男风者,竟一本正经道歉。
苏穆煜摆摆手:“无妨,不知者无罪。”
景桓道:“苏师与他,可有何纠葛?”
“也没什么纠葛,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爱侣罢了,”苏穆煜垂下眼帘,盯着碗中酒。他确实有几分想念连鸣。平生初会相思,便害相思。连鸣此时在做什么,是否熬夜,又是否劳累。
其实苏穆煜冷静下来后,并不觉连鸣做错了何事。
如果他真有什么事瞒着他,一定是秘密。
这个秘密苏穆煜无权干涉,所以他不会刨根问底。但是,始终令苏穆煜介怀的,是连鸣究竟抱着何种目的接近他。
“但凡这世上,就没有纯粹的爱与恨。”
苏穆煜莫名其妙道。
景桓偏着头,解了发髻,三千青丝扑簌而下,煞是俊逸卓绝。他用手按着桌子,面色忽地严肃起来:“苏师,这世间纯粹的爱与恨,是有的。”
“倾慕一人,那人便是心头的一把剑。他指哪儿,你杀哪儿。杀完了回来也不愿讨赏,只愿看他开怀一笑。”
景桓道。
“我不知徘徊千年,最后会等到如何回答。但我等了,然后等到你们来收我。我只有这一个夙愿,再无其他。有时想,回去看一眼也好罢。哪怕是在梦中。”
“所以,理应珍惜之时,切莫荒废。”
苏穆煜听得胸口咚咚响,耳膜发烫。他当然知道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他也明知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对自己那般好。
连鸣是用心的,苏穆煜又不是傻子。若他们之间不曾生出种种嫌隙或疑问,苏穆煜怕是永远也不会这般忐忑。
苏穆煜摇摇头:“情况复杂,你不懂。”
“那依照苏师的意思,你懂?”景桓看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闪啊闪。分明是在嘲弄。
苏穆煜自觉没意思,他若真懂,早不必在这里装孙子。所以才说爱情复杂,陷入爱情中的人,更复杂。
“若心有疑惑,你大可以去问他。寻一答案,求个心安。我看你这样子,实则对答案如何有了计较。他骗你瞒你,你能知道。他跟你说真心话,你也定会知晓。”
景桓徐徐安慰,一口一口喝着碗中酒。
窗外雨势趋停,估摸时间入了后半夜。景桓摇摇酒坛,所剩不多:“苏师,还有什么话想找个人倾诉,你若愿意,大可与我讲明一二。我本是已死之人,最能保守秘密。而百年之后,待你二人再入轮回之时,我早已不知去往何方。所以y-in间阳间具不能碰上,苏师能安心否。”
苏穆煜努努嘴,最终选择了摇头。何必去问一古人,已死之人。有什么话不能亲自去问连鸣呢。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连鸣不够信任?
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苏穆煜本身不够坚定。他狠狠抹一把脸,心底是从未有的窝囊与狼狈。几十年来,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令人哭笑。
雨许是停了,不再说话的二人互相盯着彼此。空气静谧,灯芯噼啪一响,回头望去,却是剪不堪剪。很快要灭了,景桓要走了。
他们端着酒碗,何怀心事。不得不说,此为苏穆煜多年来头一遭办案这般魂不守舍。十分没有职业素养,居然还和应渡之魂聊起了爱情。
挺可笑的。
最终,景桓放下酒碗,一字字道:“苏师,多谢相助,来世若有缘,必定回报于你。”
苏穆煜不甚在意:“不必,这本是我的责任。你安心地去。”
“苏师,直到现在我仍奉劝一句,切勿因一时意气而离开所爱之人。免得在y-in阳相隔之时,心生悔恨。”
“我本是武夫,如你一般,上阵杀敌亦是我的责任。大丈夫征战沙场,却也心系所爱者。”
“莫因一时之错,弄得不可收啊。”
“人生到头,从来都是大梦一场。”
“来无牵挂,却去不自由。”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窗忽然大开。阵阵凉风簌簌灌入,两人本有醉意,也在此刻同时清醒。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实则也是一场梦。
思及此,苏穆煜突然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