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王终归是个君王,只失态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了,他朝子午伸出手,笑的温文尔雅,“准备的有些仓促,今日是子午姑娘成为我大齐国师的大典。”
子午没理会齐襄王伸过来的手,兀自越过他往前走,路过的人和景,都没能映在她眼中。
子午没去所谓的国师大典,她觉得有些累,不愿意去,齐襄王也由着她,准备了那么多天的仪式说撤就给撤了。
齐襄王不是蠢的,想过子午可能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就想办法试探。
一日,跑来跟子午诉苦,说王城好多日没点雨水了,城外作物干坏了,想看看子午有没有什么办法。
子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问道,“现在就要雨吗?”
齐襄王以为子午觉得为难,语气有点生硬,“现在不行吗?”
“行啊,”子午往外走了两步,“我本以为你会想着先把晾着的衣物收起来。”说完,子午抬起素净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原本明媚的天,一下子变了。
蓝色被黑色浸染,乌云层层叠叠的举起来,雷电在其中翻滚,像是随时就能破云而出,午时的天变得像是半夜,这变化只在顷刻之间。
齐襄王看呆了,指了指天,又看了看子午,“你……这是你做的?”
“看来你或许没晾衣服。”子午淡淡道,又一个响指,顿时,整片天像是开了闸,倾盆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雨珠子不少ji-an到走廊,子午的裙摆都s-hi了一小块儿。
“够大吗?”子午问。
“够……够!”齐襄王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上前两步激动的看着子午,“你都不需要做法事的吗?比如拿着桃木剑,弄点狗血,你打响指就可以下雨吗!”
“……你说的那是驱鬼。”子午嫌弃的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场雨让整片天地乌漆嘛黑的,空荡荡的大殿没点烛火看上去有些y-in森,子午在那儿站着,两人离得远了齐襄王只能看到个轮廓,一阵风吹过来,子午的长发被吹起,或许是发香,或许是别的什么,齐襄王轻轻嗅了嗅,有几分迷醉。
“雨给你了,你还不走?”子午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让齐襄王打了一个激灵。
“走,”齐襄王说着,就要往殿门口退,这时候,远远的一个宫人冒着雨跑了过来,在齐襄王面前扑通跪下,一脸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的嚎着。
说是浣衣司把王上最喜欢的那件常服给洗好晾着了,不成想突然来这么场大雨,那件衣裳矜贵的很,洗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这雨这么大,被猛地一冲,给……坏了,于是来请罪了。
齐襄王想到子午刚说让他收衣服,顿时想到一块儿了,只觉得子午天机妙算,厉害得很,看着子午的目光更热忱了。
子午有些不耐烦,提醒道,“你该走了。”
齐襄王也不恼,连连应了,也不顾这么大的雨,就出了殿门,怕让子午烦了他。心底的狂喜却任凭这雨怎么浇都浇不灭了。
上天待我大齐不薄啊,将这等神仙送到我大齐!
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子午斜斜的靠着门框,看着齐襄王走远,这才抬手捂住心口,一阵一阵的疼,跟一把小刀戳里面然后翻江倒海似的,好像越来越疼了……
刚才差点忍不住倒下了,还好天黑了下来,不然被齐襄王发觉,就很难应付了。
她垂眸看着脚下蹦起的雨珠,疼了一会儿后突然有些想笑,那日在娮姬面前应承说完全可以打个响指天上就打个雷,范儿特别足,现在真的这么做了,可惜娮姬却没看到。
下一次这么在她面前显摆,不知道得多久以后了,她肯定吃惊的看着她,满眼仰慕,一激动声音还会控制不住的大起来,震耳朵,想想有点烦人。
其实也没那么烦人。
好像,有点想念娮姬了。
☆、一个大坑
齐国还是挺靠谱的, 答应的都一一做到了, 原本秦楚对涅凰单方面的围困现在成了大国之间的战争。
秦楚知道了子午离开的消息后, 放心了不少, 没有神仙介入,纯粹凡人打仗, 要好很多。便抱着拼一把的心态,毫不惧战。
天下四分五裂很久了, 小打小闹的打仗也持续很多年了, 是时候得动动局势, 改改现状了。
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了,临近小国纷纷站队找个依附, 较大一些的韩、燕却选择了秦楚, 这不难理解,齐国霸主地位这么些年都没人撼动过,自然得联合起来打这最厉害的。
整片大陆, 难以再找到个清静之地了。
炮火连天,哀鸿遍野, 娮姬带着涅凰一路攻向楚国腹地, 占领城池无数, 原想继续进攻,却收到了齐国请求支援的加急信函,齐国主将在攻打秦国的时候,不慎中计,陷入秦、韩、燕的包围之中。
娮姬衡量再三, 决定回头再吃掉些秦国的城池。
途中路过淮城,便在淮城歇了一晚。
入夜的时候,娮姬熟门熟路的到了先前子午住的院落,一切如旧,三两只报春鸟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很有生机。
娮姬摸了摸桌椅,又在子午常窝着的榻上坐了一会儿,五感所触,都是子午的气息,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这么待着,都觉得心绪平和,舒服得很。
直到夜深了,想到第二日还要早早起来赶路,娮姬才不甘愿的打算睡了。
然而刚走出房门,她又想留下了,想睡在子午曾睡过的床上,只一夜,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