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声巨响,大黑把碗狠狠往桌上一撂,这动静让那几个人都看过来,有个人还一脸嬉笑着说,“兄台是不是也很愤怒,我大秦又不是无人,怎么能……”
话没说完,便停了,因为大黑直接往他面前一站,高高大大的身躯将帘外透来的光遮的严严实实,他沉声道,“这么能逼逼,你怎么不上战场?”
满脸横r_ou_的人一听,不乐意了,他离大黑远,没能感受到那股子迫人气息,还在说着,“打了败仗还不让人说了?”
“你知道个屁!”大黑一碗砸那人面前,“要是没娮将军,大秦早沦为他国附属了。当初齐国打上门,满朝文武,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娮将军站了出来,你们他妈的都得给齐国当狗!”
一直没作声的几个人,看样子也是这么想的,大黑这话一说,立刻有个年轻伙子站出来了,“就是!那会儿娮将军甚至还没及笄,几乎是抱着为大秦战死的心上了战马,这么多年也少有败仗,你们就盯着这丢的三城了,怎么没想到当初丢城池丢到西京城门了,都是娮将军一点点打回来的!”
这年轻伙子很感触,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很快,又有几个人开口跟着维护娮姬,没一会儿,整个茶摊的人分成两派,吵了起来。
子午看向一旁垂头喝着酒的人,说道,“原来你这么厉害。”
娮姬笑了笑,“是啊,可把我厉害坏了。”
眼看那两派就要c,ao着凳子上手了,先前排队的两个小兵跑过来一个,打断了这僵硬的场面,说是可以进城了,娮姬便拍了拍跟人吵架吵的唾沫横飞的大黑,“行了行了,擦擦嘴,该走了。”
遇到如今这种情况,听到这种流言……娮姬不意外。
为保王室声望,为保大秦尊严,战败的原因秦威王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有错处,也有可能他真的不知道军需的事。而百姓们怨声载道的对象就只能是她娮姬。
若是问娮姬难受吗,那自然算不上舒心,只是她知道自己、涅凰无愧于大秦,这就够了。至于这本账,她会慢慢跟他清算的。
西京繁华完全不是淮城能够比拟的。
西京终归是王所在之城,百姓们不须担心天灾人祸,也不须担忧战乱硝烟,无论是否富足,脸上带着的都是别处少能见到的安定神色的。
大街小巷来往的人都衣着干净整洁,街道也没有雪污堆积,整个城池都是从容的,子午目光划过一个个卖着吃食的摊贩,然后放下帘子,很期待将军府地道的大菜。
然而车队刚到将军府,便看到有宫里的人等在花厅了。
娮姬疲惫的揉揉眉心,只能换了朝服进宫去,走之前也没忘了让厨子做菜去,子午跟在娮姬身边,看着娮姬上了马,提醒道,“文牒。”
娮姬眨了眨眼,勾唇笑道,“不敢忘。”
出了门就对冬子道,“去,找内史大人,让他慢慢来。”
冬子很机灵,立刻明白过来,拱了拱手,就去办事了。
进了宫门,一眼看去便是两边高高的宫墙,因着下雪的关系,红红的墙面带着水渍,像血一样。偶有三两只腊梅,也苍白的很。
娮姬直接被带到了宣政殿,秦威王和丞相等大臣都在等着了,娮姬下跪行礼之后,秦威王也没让人起身,而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娮姬知道这是在等她开口请罪,但是她自认无过,便抿着嘴,一言不发。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丞相,他看着娮姬,冷声道,“娮将军可认罪?”
娮姬疑惑,“我有罪?”
丞相挺着大肚子在凳子上坐着,两腿岔开,闻言,一巴掌拍自己腿上,呵斥道,“贻误军机,连丢三城,损失无数,还说自己无罪?”
“哦,这个啊。”娮姬不跪了,她站起身,先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秦威王,又看向丞相,“那我倒想先问问,军需呢?丞相,老子的军需呢?”声调不断拔高,娮姬盯着丞相,逼问道,“这事儿是丞相负责的吧?你要是能给个解释,老子就认罪。”
“你!”丞相生气的站了起来,但是还是没娮姬高,他看了看凳子,甚至想站上去,但是理智还在,就没动,说道,“军需一直在路上,听闻你连丢三城,逃回淮城,王上便震怒,不愿意再打下去,免得白白让我大秦儿郎丢了x_i,ng命,恰逢楚国派来使者……”
娮姬原本还听着,见他说了这么一段也没说到点,于是打断,“说原因。”
丞相噎了一下,瞪了娮姬一眼,继续道,“正好瀚城遭了灾,那批军需便送去瀚城赈济灾民了。”
娮姬看了一眼秦威王,他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没什么表示,顿时也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丞相和楚国有勾结,威王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想要把涅凰捏在自己手里,于是放任丞相这蝇营狗苟的作为了,怕是只等着他俩狗咬狗一嘴毛了。
有意思。
娮姬笑了笑,“成吧,瀚城离淮城不算远,既然出了这么大事,我派一支军队过去吧,一是防止灾民被煽动引发暴乱,二是协助赈灾维持秩序,怎么样?”
“不行!”丞相想都没想的否决。
娮姬逼问,“这主意多好,怎么就不行了?”
丞相微微踮脚,瞪着娮姬,“你是罪臣!你手里丢了城池,以军法处置也不为过吧!那可是得以死谢罪的!”
到这种时候,秦威王轻咳了两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