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而幸免的鹤丸国永默默地将茶杯推离自己面前,他身旁的一期一振正捂着嘴咳嗽个不停,象牙白的脸色都攀上了一片红晕。
鹤丸国永将视线移到厅前的黑发少年身上,后者一脸平静地望着因为他一句话全盘崩溃的付丧神们,然而视线转到他紧贴身子被攥地发白的手指上,鹤丸国永顿时了然地收回视线。
屋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各种复杂的视线再一次投来,短刀用力地捏了捏指尖,稳住心绪继续说道。
“我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你们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短刀认真地看过每个人的表情:“我是敌短,在从这个身体里醒来之前一直隶属历史修正主义,这个身体的主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顿了顿,少年的视线忽然落在压切长谷部身上,他轻声说道:“服用安眠药自杀。”
“……”
屋内有些安静过头了,短刀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其实不太想说出原主的死因,因为他清楚这些事说出来,本丸的刀剑继原主哥哥的死之后,又会在那之上叠加一层原主的死而产生的悔恨内疚。
但是不说出来不行,他已经决定要和本丸的人坦白了,把自己掩藏的所有东西全部摊在阳光下,毫无保留。
他喜欢这里,想要和所有他所喜欢的人住在这里,他可以为所有人制造开心的记忆,但是却不能将他们悲伤的记忆抹去,真正能抹去那些记忆的,只有他们自己。
深深地望着屋内的所有人,短刀沉默坐在了厅前的地上,良久,他伏下身子。
“擅自占用这个身体非常对不起,但是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短刀缓缓抬起身,表情凝重:“我想对你们负责。”
“……”
明明这么凝重的气氛,不知为什么就是严肃不起来的付丧神们。
完全没注意到众人奇妙表情的短刀依旧沉浸在沉重的心情下,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被白布包裹着的刀剑。
他垂眸道:“我知道,即便是心中有怨言,对着这个身体你们也不好意思下手……”短刀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白布:“所以,”他忽然一把握上刀剑,下一秒,只听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响,视线中的少年瞬间消失,徒留地上一堆衣服。
屋内的付丧神不明所以,接连有几个忽地站了起来——显然,他们虽然提前知道了短刀是敌刀却还不知道短刀能变回骸骨形态。
厅前寂静一片,地上的衣服依旧保持原样地堆在那里。付丧神们蹙起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声喃喃了起来。
药研藤四郎微微直起身往衣服中看了一眼,有些怀疑是不是衣服太沉下面的人爬不出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一把,就见衣服堆忽然动了几下,他动作停顿了一下,就在这时,头顶一对尖尖小角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拱了出来。
“……”药研藤四郎定下心,缓缓坐回了软垫上。
衣服堆中钻出个形似排骨的小东西,摆着尾骨悠悠地从远处游到了这边,立刻让靠近他的几个付丧神脸色不太镇定地往后退了退。
即使知道面前的东西就是少年,常年的习惯还是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尤其在看到骸骨形态的短刀为了保持平衡般地时不时晃动着身后的尾骨,更是觉得有种从心底涌出的不舒服的感觉。
付丧神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他们沉默地看着那个隐隐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骸骨,尖锐的獠牙,犄角无一不显示出其危险x_i,ng,更不要提它口中叼着的菜刀了。
……
菜刀?
众人一愣,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纷纷将视线重新定格在短刀嘴里叼着的武器上,然而再三确认之下,还是肯定了那就是把菜刀。
烛台切光忠沉默了。
那还是他的常用菜刀。
不知道短刀意图的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小排骨降到贴近地面的距离,先是将嘴里的菜刀放到一旁,确认摆正了后,随后也和菜刀并排躺在了一起。
“……”
武器都给你准备好了,请随心砍剁……的意思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像是忍俊不禁的轻笑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太郎正用手抵着唇,眉眼微弯有了笑意。似乎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太郎微怔了片刻,随即连忙清了清嗓子,状似若无其事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众人收回视线,视线再一次落在努力将身子绷得和旁边菜刀一样直溜的短刀身上,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
屋内迟迟没有人动作,短刀平躺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身侧便是锋利的菜刀,刀刃刚好朝向这边,让他不敢动半分。
一时情急,短刀赶着时间偷摸进厨房随便摸了一把刀就跑了出来。一是怕付丧神们会对用自己的刀剑去砍他有抵触情绪,二是怕如果自己不事先准备点东西总感觉没有诚意决心。
替砍他的人准备好工具,并且还细心地考虑到了对方的心情,像他这样的被砍者他自己都觉得实在难得。
就是这个工具有点不太完美,上一刻好像还在用来切菜,以至于刀面还明晃晃地挂着一片翠绿的菜叶。
本丸里的人会如何选择呢,是接受他把过去忘记,还是坚持忠诚之心把他扔出去。
短刀自然希望是能接受自己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任谁都不一样被弄掉一两个部件,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
正胡思乱想间,身侧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