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白觉得满不是这么回事儿,他白眼道:“既然是师父的故友,那应是师父待他好。与大师兄有何干系?再说那清晓…”
“江白!”柳昂打断他道:“人家的事,莫要这般非议。先管好自己吧。”陆江白挨了训,只得瘪瘪嘴,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柳昂回到屋里,见夫人倚窗坐着发呆。他走到杨韶妍身侧,柔声道:“妍儿,你怎么没去早课?可是不舒服?”
杨韶妍没答他话,只问:“那绫公子去了吗?”
柳昂没想到自家娘子也在琢磨这个,不悦道:“你怎跟江白似的…那人不过客居两日,也至于这样。”
杨韶妍嫣然一笑,她站起来把夫君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轻轻搭在柳昂肩上,缓缓道:“你呀,总是不爱动这脑子。那人在清晓心上的分量,比我们加起来还重,却又无端的与大师兄熟络的很,自然惹人在意。江白心思敏锐,定是觉得不安,你是不是又斥他啦?”
柳昂道:“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事,不该在人身后嚼舌。”
杨韶妍把他搂在怀里,道:“年初起就这般不太平,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绫影随着慕怀风进了慎修院,向右一拐,沿着抄手走廊拾阶而上,走了百步见一独门小院。院里种了些春花,此刻正开得烂漫。院中大屋上悬一匾额三字。慕怀风道:“其实是师父有东西要送你。你随我来。”说罢,他推开阁门,引着绫影进了屋。
屋里设了香炉桌案,正中间置着一高桌,桌上放了什么东西,此时被绸布蒙着,不辨真身。绫影侧头向慕怀风道:“这是什么?”
慕怀风把他往前推推,道:“你自己看吧。”
绫影迟疑着向前,小心掀开盖布,一仲尼古琴映入眼帘,琴身漆黑,泛着幽绿,蛇腹断纹,j-i,ng魂静卧于丝弦间,韶华经流年而不逝,乃瑰宝也。却又不是寻常的瑰宝,这琴与林玥雯远嫁归云庄所带的绿绮台,一模一样。
绫影再见母亲遗物,差点就没站住。他屏息凝神,缓缓伸出双手,以指尖极小心的触碰着桐木琴身,往昔岁月止不住的向他袭来。春风唱晚,林玥雯怀抱着不儿撩开门帘走到院子里,绫影坐在绿绮台边上,向母亲挥挥手,接过她怀中的小妹,放在自己腿上。不儿还不会说话,却也知道娘亲要抚琴给自己听,在哥哥怀里扭来扭去,高兴的手舞足蹈。林玥雯轻轻弹着,浅浅唱着,勿论先人古曲还是花间小调,在她指尖流淌跳跃。绫影抱着妹妹认真的听着,不儿小脚一晃一晃的好似在打拍子。
慕怀风见绫影站在那死瞪着古琴出神,悄悄的从屋里退了出去,把这一方天地皆留给他,睹物思人。
卢清晓练完师父一早所教的招式,敲了敲眼前紧闭的房门,等着师父来传授后面的剑诀。他在门口候了一会儿,丘岳探身出来,向小徒弟道:“先自己练。若是练完了就回去歇息,今日就到这里了。”说完又关门回了屋。
卢清晓挠挠头,不明白师父这又闹得哪一出。不过丘岳的x_i,ng子一向y-in晴不定,他们也习惯了。他收剑回鞘,看看日头正高,琢磨着一会儿带绫影去山里转转。他一面想着哪条路好行,一面往慎修院外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琴声。清晓一怔,心说师父明明在房里,怎么传来声响?
是丘岳的琴房,严禁弟子擅入。而且老爷子爱琴如命,他那丝桐宝贝,可是旁人碰不得的。卢清晓忙跑上石阶,想着谁这么胆大妄为,敢轻入南山禁地。他跑到小院外,听又有琴音传出。说是琴音,也不过是丝弦拨弄之声,并未成曲。他跳进院子,打开阁门,喝道:“何人擅!”
绫影摩挲着黑中泛绿的琴面,绕着瑶琴缓缓挪步。他已无暇去想,为什么归云山庄已成焦土,却有绿绮□□存,唯有噙着泪水,缓缓抚摸着它。
“娘亲…”绫影喃喃道:“影儿好生念你…你明明说好,待我及冠之时,将绿绮台送我…为何就这般狠心撇下我…我离庄之时,你还抱着不儿与爹爹嬉闹…怎么、怎么等我回去,就只留焦骨…”
绫影搭上琴弦,想弹点什么,可手指颤得压不住弦。他逐一拨弄着琴弦,听之音,随弦流出,萦绕耳畔,回荡心间。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又自语道:“你可知我这些年,如何过的…我不怕苦,却怕仇敌又至,与不儿不利…我一心想报玄叔养育之恩,一朝错念,却成了他最大的累赘…我…我…”
绫影咬着嘴唇,哽咽道:“我思量着早日去与你团聚,可遇见了一个人…他清澈绚烂,让我对这世间,多了一份留恋…我若还想,再多陪陪他…你不会怨我吧…”
他一字一泪,啜泣两声,又拨了拨琴弦,仿佛在等着林玥雯答话。他没等到母亲,却听见身后一声厉喝。绫影猛然回首,看见卢清晓站在门前。那人裹着春日暖阳,驱散了自己心头全部的y-in霾,剥去了自己身上重重的伪装。绫影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飞身扑到卢清晓怀里,哭喊着那人的名字:“清晓!清晓…”
卢清晓让他这声声清晓喊得心都碎了。他接住绫影,搂着他,随他跪坐在地上。
绫影埋头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