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仪也冲他笑笑,抬手又把这人敲晕了。
雷震这一天过得好像特别的不顺。早上一起来,就听说伙房走了水,东西没烧多少,浓烟却是阵阵,呛得后半个庄子都没法待人。等好不容易放了两个时辰的烟味,又见仆从惊慌失措的跑到华威堂,向他哭诉说佛堂里的佛龛突然不翼而飞,雷夫人吓的魂儿都没了,正派人满庄子的乱找。
雷震对他这位续弦的夫人没什么感情,不过毕竟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只好随着仆从去安慰文素英。等众人掘地三尺,在佛堂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佛龛,雷夫人又拉着雷震礼了半个时辰的佛,这么一来二去的一上午就过去了。
雷震离了后院,到华威堂坐了一会儿,准备去看看石牢的情况。念头刚一动,沈欢就带着雷敬春来了,手上捧了不少文书。雷震不悦道:“这又是什么?”
沈欢恭敬道:“庄主,二公子不日要去傲潼寨下聘娶亲,这是要带去的东西,想请您过目。”
雷震满心烦躁,怒道:“这种事情交给重秋就好,找我作甚!”
雷敬春苦着脸道:“大哥能定的都定了,这些都是他定不了的…爹爹勉强看看吧。”
雷震一把夺过那些纸卷,扫了两眼,道:“行行行,就依着这上面写的,赶紧去办!”
沈欢有些不放心,硬着头皮与他又一一确认了一遍,才拉着雷敬春离去。
这俩人走了之后,路钦良又来说要与他商量探墨黎谷的对策。雷震只好把魏熙也叫来一同商议。结果这俩人一见面就吵,针锋相对,争执不下。雷震y-in着脸,窝在桌子后面听着,看这二人一个面红耳赤,固执己见,一个慢条斯理,寸步不让,真是烦的他脑仁都开始疼。这般毫无意义的争执了一个多时辰,万钧庄主实在受不了了,盛怒之下一掌把面前的书案劈成两半。
路钦良和魏熙见这阵势,赶紧乖乖闭了嘴,不约而同道:“全听庄主吩咐…”
雷震一肚子恶气也不想多言,喝退了二人,自己去静室里打坐去了。等他平了心中急怒,出屋之时,太阳都落山了。他抬头见天色蒙蒙,落霞映斜阳,觉得也难得能看个好景致。他回到华威堂,雷重秋正拎着食盒给他布菜。雷震看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默默摇了摇头。雷重秋布好碗碟,回身看到爹爹,向他恭敬一拜。雷震不知动了什么心肠,慢言道:“别走,留下与我一起吃。”
爷俩同对一桌佳肴,各吃各的,静默无言。
雷震随手加了一筷子菜,想放到儿子碗里。结果他筷子刚伸过去,把雷重秋吓得碗都掉在了地上。
雷重秋看爹爹悬着腕子莫名的瞪着自己,又赶紧把碗捡起来,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呈到雷震筷子下面。
雷震怫然道:“干点什么能成!”
雷重秋连连致歉,小心翼翼的把碗收了回来。
雷震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杂事诸多,也没顾上管你。敬春我是不指望了,你若有看上的人家,早些说与我,去纳彩提亲。你也早过了婚配的年纪,该成家了。”
雷重秋怔了半响,脑海里浮现出东京城里那绰约身姿,娇艳笑容,心中觉得一暖。他苦苦一笑,对雷震道:“爹爹说的是,重秋定多多留意,不惹爹爹费心。”
雷震突然发现,自己这大儿子还是省心,省心到都几乎让人忘了他存在,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吃过晚饭,雷重秋将碗碟杯盏都收拾好,别了爹爹缓步离去。他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熄了烛火,将木窗推开一条窄缝,盯着漏刻,小心计算着时辰。
夜幕降临以后,天上的y-in云多了起来,将月色遮蔽。雷重秋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后院的石牢里。秦雁容休整了一日,虽然面色还是煞白,但也能让人扶着勉强走路。雷重秋又给她吃了药丸,接着将银簪交还给她,道:“我与你们谷里的人定好了时辰,他们在后门接应你。一会儿你跟我出去,走的快些,如果中途遇到人,你就把簪子抵在我脖子上,明白吗?”
秦雁容把银簪握在手中,在雷重秋咽喉处比划了比划,然后点点头。
雷重秋携着她,半推半抱的把她从石牢里带出来。两人沿着后院墙根猫腰疾行,眼看就要到后门了,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什么人鬼鬼祟祟!”
秦雁容反手卡住雷重秋的脖子,拖着他一边挪步,一边向问话人看去。那人一副美姿颜,虽不及蓝星若那般摄人心魄,倒也丽质天成。雷重秋一看来者是他,忙道:“敬春你别动,这簪子上有毒。”他边说,边捅了捅秦雁容。
秦雁容会意,冷言道:“少侠莫妄动,我不会伤你哥哥。”
秦雁容接着往后门挪。
雷敬春不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只是看雷重秋让人这般要挟着,眼睛都要冒出火。他把牙齿错的咯咯响,y-in狠道:“你敢动我哥哥一分,我把你抽筋扒皮!”
秦雁容重伤未愈,气血不畅,拖着这大个人,实在走不快。雷重秋也能觉出架在他膀子上的手越来越没力气。他心里头着急,可也不能在弟弟眼皮底下,帮秦雁容逃出去。
雷敬春死死盯着哥哥脖颈间的簪子,脚下一点一点的往前错,他看出那黑衣娘子前襟上尽是血迹,人也气若游丝,猜出她受了伤。秦雁容死撑着退着步子,眼前越来越黑,脚下越来越软。她挪到门口,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倒。
雷重秋高声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