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记着:重剑怀风,七剑之首。通达豪放,嫉恶如仇。提千行剑,使定山诀,重剑一出,风伏草偃,气吞山河。人称风行千里,剑碎万恶。好酒如命,爱藏酒方,薄酒十斤不倒,海量也。以山为家,尊师如父,轻名利,重手足,与仁剑交好。景祐二年,夜入邓州粮仓,遂张贴布告,引百姓迫官府发粮赈灾…
卢清晓觉得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个重恩重义的大师兄,就被这些苍白的文字毫无感情的勾勒着,一层一层的剥去喜怒哀乐,只剩一副躯壳。他又后翻了一页,看到仁剑柳昂四个字,后面写着:仁剑柳昂,七剑之二。宅心仁厚,不拘小节。持问君剑,习定山诀。仁剑身稳,内外兼修,多行传教,深居简出。居节俭,心平和,爱垂钓,与灵剑结连理…
卢清晓看后面写的是柳昂出身和家世,觉得不看为妙,再往后翻,是耀剑宋炜,纯剑江白。接着往后,记着灵剑韶妍,再往后,是默剑雨浓。卢清晓跳过这些,继续翻,发现都是白纸了。他啪的合上本子,背后是一身寒颤。清晓将手上的冷汗擦干,把本子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他回身坐在桌前,绞着手指,怔怔的看着烛光摇曳,火苗一跳一跳的,照亮半间小屋,剩下的地方,是化不开的黑。目光不及之处,不知隐了什么样的鬼魅,潜伏在温润的面容背后,呲牙咧嘴的冲着他嘶嘶笑着。
“他毕竟的墨黎谷的人…心里又负着这么大的仇怨…要来这南山,备些东西,也是自然…”卢清晓暗自念叨着,安慰着自己,试图把一个可怖的念头,从自己心里赶走。他抓了抓头,离开椅子,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隐隐的,有些不敢过去。他总觉得那人看似稳稳睡着,却不知又盘算记下了什么。那细长的双眼,窥探着每个人心底的隐秘。他隐约忆起卢慕辰对绫影的评价,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卢清晓使劲甩了甩头,对自己道:“别胡想。他是什么人,你不是最清楚吗…他心里苦,才生出这多防备…”自己与他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分分合合,他眼中的喜,心上的悲,眉间的愁,唇边的悦,都尽收眼底,真真切切,哪有半分虚假。
“只是有备无患罢了…别瞎琢磨…”清晓默念两遍,定了心神,灭了烛火,在绫影身边躺下。他伸手把绫影抱在怀里,吻着他赤红的耳朵,轻声道:“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你,死都不会放手。你说什么我都信,别骗我…”
晨光熹微,朝阳初升,檐上的晨鸟叽叽喳喳。卢清晓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侧头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他点点绫影的鼻尖,道:“酒醒了?”
绫影拉住他的手,摇头道:“没醒。正准备酒后乱x_i,ng,做些坏事。”
卢清晓见他一脸坏笑,踹他一脚,准备起身下地,结果让绫影一把揽住,又给按回床上。绫影欺身上去,贴着他的面颊,柔声道:“可是生气了…?是我不好,我答应你早些回来的…”
清晓见他这一脸的温情蜜意,心一下就软了,他轻声道:“我是担心你。大师兄跟我们混惯了,哪里顾得你个文弱裁缝…”
绫影在他脸上蹭蹭,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山上叨扰这么久,人家待我也是不薄,总不能拂人之意…”
清晓又道:“大师兄怎么了?少见他那般模样。”
“松弦弄惹得吧…那曲子本是劝人看淡名利,慕大侠让声名所累,拖着不敢下山…心有忧思,闻曲伤怀罢了。”
卢清晓想想又说:“那他干嘛非要跟你说这事儿…?”
绫影有点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再提他了?”
卢清晓一肚子问题,还想弄个明白,瘪嘴道:“可是大师兄…”
绫影翻身压在他身上,覆唇堵上那喋喋不休的嘴。他啃咬着清晓的唇瓣,将舌头探进去,深情的吻着他。清晓环住他的颈子,吮着他的舌尖,与他唇齿缠绵。吻着吻着,清晓觉得有只手,解了他的衣服,往他身下探。他赶紧推开绫影,严肃道:“别闹!我一会儿还得去慎修院练剑呢!迟了师父要骂我…”
绫影才不管他这一套,三两下除了他的衣衫,将他锁在身下,然后抬手解了床架上的帷幔。帘子缓缓垂落,掩了巫山云雨,遮住满园春色。
第57章 11 行云北归
七和院的伙房里,每天早上都吵吵嚷嚷,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卢清晓风风火火的冲进去,叼了一个笼饼,就跑没了影儿。绫影随他进去,坐在他的位子上,慢悠悠的吃着早饭。陆江白听说这人昨天陪着大师兄喝了半宿的酒,今天居然还能面色如常的坐在这吃东西,觉得实在深不可测,不敢再招惹他,躲在一边。
默剑倒是有心,他在绫影身边坐下,问道:“听闻公子让大师兄灌了不少酒,可还好?”明明是关切的言语,可配上他那僵脸,让人觉得更别扭。绫影点了点头,算是谢他关心。
不会儿,仁剑夫妇来了,柳昂边进门边道:“往日都是聒聒噪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走进来,抬头看看屋里的阵势,也默默的闭了嘴。杨韶妍随他进来,瞥了眼陆江白,掩口笑道:“江白,你可是嗓子不舒服?”
陆江白翻个白眼,道:“没有啊,我不想说话还不行吗…我吃好了,二哥,嫂子,你们慢用。”说完,他就刺溜跑了。陆江白跑了,宋炜更不想留下,也跟着溜之大吉。
绫影等了一会儿,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