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贺公子给小姐派的护卫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瑛心说,我的小祖宗哎,该你说话时你不说,不该说时啥都往外说。
正抬头打算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却正正对上自家母亲那满脸凝重的脸色,一时什么狡辩的心思都没了。
对上苏氏探究的目光,傅瑛垂死挣扎道:“不就是遇到个喝醉酒的嘛,我们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人不成?您别听夏柳那丫头的,说的好像多大事儿一样。我这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再者说,又阿流在,能出什么事不是?”
傅瑛尽力让自己的话语听上去有理有据,极具说服力,然而她失败了。
苏氏本就担忧她晚归出什么事,如今这事儿都撞在眼皮子底下了,她要是能心平气和才怪了。
“怎么?不然你还得出点啥事才行?哪怕你今晚只是蹭破点油皮,那也是事儿!”
傅瑛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往后藏了藏,这被那酒鬼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地疼着,她可不敢给苏氏瞧见了,指不定还得挨一顿批呢。
“哦,对了,还有那阿流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贺慕珏还给你分配了护卫啊?”苏氏没错漏任何一个人物,先前她还疑惑这人是谁,立马有人给她破了案,敢情是那贺家小子的人,如此看来,这孩子当真挺不错的。今晚若是没有这人在,她连想都不想去想一下有可能的最怪的后果。
“是,他前些日子便让阿流跟着我了,不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傅瑛觉得她再挣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氏默默地在心里给贺慕珏奖赏了朵大红花,寻思着这未来女婿还是挺靠谱的。
可是眼下这可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为何傅瑛身边竟然没有自家的护院跟着?先前不就说了要给傅瑛分拨人手的吗,可如今看来,傅瑛身边竟只得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和一个住在府外的小厮长风。
“今日之事,我心中自有定夺,你且先回去用餐吧,莫忘了早先洗漱完毕便歇了吧。这世上哪有迷这么辛苦的老板啊?”苏氏心里主意既定,也不赘述,既然傅瑛这生意是做定了,那她是要支持的。不仅要支持,还要让某些人都清清楚楚把自己的立场看在眼里,省得动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傅瑛经历了连日来的奔波,也确实有些累了,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临睡前傅瑛又在红疹上涂抹了一层轻薄的药膏,然后就陷入了黑甜的梦香。
半夜里却突然做起梦来,前半段还是温馨的会情郎前段,到后来不知怎地就转变成了惊悚片,傅瑛一下子就给惊醒了。
她这动静大得睡在外屋的春棠也被惊醒了赶忙披了件衣服,掌了灯赤脚就窜了进来,“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
傅瑛被烛火刺得睁不开眼,用手遮挡了一下,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才放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黏腻腻沾在背后,不舒服极了。
傅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抬头看向焦急的春棠,一开口,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此刻傅瑛的内心活动是这嘶哑难听的声音真是从自己嘴中发出来的?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再一抬头手边就是春棠递过来的水杯,她就着春棠的手喝了喝底朝天,感觉着清凉的茶水流过喉管,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小姐可是还要再喝一杯?”春棠不知道傅瑛到底做了什么梦,不过看那惨白的脸色和这嘶哑的喉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梦。
傅瑛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有些虚脱地靠在床头上,又想起春棠是背过身的,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只得开口回答:“不用了,我好多了,你快去穿鞋子吧,地上多凉啊,放心生病。”
春棠放下杯子,抹黑朝着外间出去穿鞋去了。傅瑛看着那抹细小的身影,一时有些怔愣。
幽幽的烛火印照在她的脸颊上,稍微有些回暖的脸色不再那么渗人,傅瑛突然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犹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发烧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急急忙忙地进进出出,一会儿探探体温,一会儿换个帕子,守在窗边直到自己退烧。而往往这个时候,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她看到的永远都是妈妈头顶的发旋。
傅瑛突然有些忍不住鼻子里的痒意,第一次如此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永远地离开了那个世界,在这里,她是傅瑛,而且将以这个身份一直活下去直到化为一抔黄土。
傅瑛自认为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梦里那种被未知生物紧追不放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些后脊发凉。然后她才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也没有自己以为地那么快融入这个世界。
一直以来内心里隐隐的不安以噩梦的形式展示出来,才叫她在夜深人静时终于敢承认,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不安的,在内心某个角落里,自己从来不曾真正地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