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地间存在有神明,那这一刻,她一定听见了林沛然的祈祷。林沛然的心仿佛被五月的暖风裹住了,温柔得让他这颗心都要碎掉。
他走了过去,拾阶而上。
电梯里跃动着红色的数字,林沛然站在其中,手足无措。
他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站在这座电梯里,是他磨磨蹭蹭搬出去那天,杨旸刚好来b大找他玩,抢着要帮他搬东西,他推辞不过,就和杨旸一起下楼。
正好同打算进电梯的郑文轩撞了个照面,林沛然突然就慌了。
始料未及的不知所措,让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开口。又觉得应该解释些什么。
可郑文轩看也没看他,擦着他的肩膀就走了过去。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秒,林沛然整个人像忽然坠入又黑又冷的无底洞,不停地下落……下落……怎么也落不到底。
他那时忍着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冷冰冰的电梯数字却和他的感受相反,义无反顾地向上升着——
林沛然赶紧匆匆收回目光,低头时,眼泪就涌了上来。
他攥紧拳,努力将泪水倒回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郑文轩后面。
郑文轩在前头问他:“你……那个,平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闻到你身上是中药味?”
林沛然受了惊,仓皇点头,“嗯”了声,欲盖彰弥解释:“是最近在吃调理的方子,你知道我……肠胃……一直不怎么样。”
郑文轩也跟着点了头,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胡乱抓了抓鬓角,将紧闭许久了的大门打开。
扑面而来的尘土气,让他的面色变得尴尬,脸皮也不自禁变红起来。
林沛然好奇越过他的肩膀,从后面探出头往里瞧了一眼,顿时“噗嗤”一声闷笑。
“这你要能拖个地、卷个被子直接睡,我算真的服气你。”
郑文轩望着天花板,不好意思说:“呀……这个、天有不测风云……”
郑文轩家的天花板因为太久没人住,加上b市潮气比较重,顶部的墙面掉下来了,凌乱砸了一地的白片儿。虽是之后重新刷个顶就能解决的问题,但地上的这片狼藉,倒的确令人头秃。
既然来了,便少不了一起收拾打扫。
林沛然久违翻出了他从前住在这里时穿的围裙,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好好挂在橱柜边上。他戴上口罩手套,全副武装,跟郑文轩忙碌起来。
转眼一个下午就没有了,等屋子里终于有了点人气儿,林沛然伸着懒腰走到阳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阳台上的洗衣机轱辘轱辘转着,里面搅动着陈旧的床单和被罩,他蹲下来,安静听着规律的机械转动声,心里忽然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好形容,是一种平静流淌的难过,完全没有来由的,仅仅是因为眼前一点一滴堆积起来的熟悉的东西……却无孔不入,慢慢地、深深地将人淹没。
郑文轩已经收拾好了另一间卧室,扛着收纳箱走过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