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多久?”
钟语答道,“可能会比较久一点。”
杨山沉默。他又重新起了话题,“有时间帮我店里画一幅,按尺寸算你钱。”
钟语笑,“把那幅假《睡莲》换掉啊?”
杨山嘴角掩饰不住笑意,“遇到识货的了。”
一路上两人只是点到为止地东拉西扯,一旦遇到那种涉及隐私的问题,都被钟语匆匆带过,杨山听得说来,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可能”、“也许”,这种说辞除了对自己不确定之后,还有对外人的一种防备。
到了店里,钟语跟杨山打招呼,示意自己回房间了。
杨山点头,表示不会再打扰,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作画的事情,钟语没有再提,杨山就当是两人无聊时的谈资,并不放在心上。
钟语看着一天一天瘪下去的荷包,内心充满了惆怅,除了住店费用,生活费也是一项大的开支,昨天买工具都是她咬着牙买的,好不容易找的便宜一点的,费力背回来,今天才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即便是找到了生意,一张画20元,她一天最多画十张,也不过是两百块钱,她脸皮又薄,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谋生的手段了。
她坐在床边欲哭无泪,这些年她只有淼淼一个朋友,可紧要关头,又能靠谁呢?亲近的朋友她都断了联系,不想再有任何瓜葛,还有借蒋男的钱,挣了钱得赶紧还给人家。
想了半天,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去找店老板杨山。
杨山正在前厅浇花,一转头看到一个偌大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水壶差点跌落,一看是钟语,心才定下来,看样子她好像有事找自己,便问她,“怎么了?”
钟语在原地转了转,想说算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心里就难过起来,前厅就剩他们两人,她直勾勾地看着杨山,眼里有话要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杨山被她盯着不好意思,他也顺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看下去,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了?”杨山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活,认真听她说话。
钟语生平第一次求人,她吞吞吐吐地说,“那个,请问你们这里需要人手吗?”
杨山只听见人手,具体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什么?”
钟语感到一阵挫败,“没什么,算了,没什么事情。”
杨山被她搞得摸不着头脑,“等等,你刚说什么人的事情?”
钟语站在那里,手指缠绕到一块,再说了一遍,“嗯,就是需不需要人手?”
杨山笑了,“是这个样子啊。需要啊,这段时间刚好是旺季,店里人手紧缺,三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但是又小本生意,给的工资一般,所以一直招不到合适的人。”
钟语接着问,“那具体是做什么?工资多少啊?”
杨山说,“就是干我现在的活,前台加一点行政,也就是买买东西,还有一些杂事。工资3000,管吃住。”
钟语犹豫了半天,“那您觉得我可以吗?”
杨山不解,“你不是来写生的吗?”
钟语尴尬,脸红到了脖子,“是这样的,我钱包昨天出去的时候丢了,只好先找份工作对付着。”
杨山“哦”了一声,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孔不像是撒谎,但又害怕她吃不了这份苦,“你是可以,但是事情比较琐碎,也比较累心,你能做吗?”
钟语立马点头,眉头间终于舒展开,“可以,可以,我可以。”
钟语觉得自己真是,没被逼到一个地步,根本不知道生活是什么滋味,现在她尝到了,低头去求别人是第一次,去做前台也是第一次,但她竟然有些欣喜这样的第一次。
杨山把要做的事情悉数交代,几点开门,几时来客多,怎样登记一一道来,他一看钟语就是那种不曾吃过苦,甚至连地也不会扫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留下她了。
钟语开始干活时,总不得要领,扫前厅地时总是会扬起灰尘,她觉得扫地就是挥挥笤帚,可是一到自己手里就变得不听指挥,杨山在一旁看着笨手笨脚的钟语,摇了头笑着走过来对她说,“不是这样的。”
钟语默默地“哦”了一声,她想起米勒画的《拾穗者》,想想米勒也是这样经历了一系列精神上的打击,才明白农妇弯下腰身体力行的快乐与艰辛。一想到这里,钟语做的很认真了,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粗活,但是好与不好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自此之后,她似乎更乐意当一个前台。
杨山看她干得起劲,倒有些惊讶,他给的工资并不算高,虽然活也没多重,但是跟真白领也还是不一样。他看她她画画挥笔的架势,不是美院就是长期学画的学生,怎么会甘心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当服务员呢?
不过有了钟语之后,杨山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白天钟语在前台收钱管账。晚上人多,他就负责再盯一会儿。
打赌
杨山是云南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去大城市闯了闯,坐了一年班,一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