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既已发觉了他们的踪迹,那道隔绝声响的结界自是不需要了。秋夜白上前的瞬间,结界在他身遭四散成碎末,星点般落在他的衣袍上,继而湮灭在月色中。
“你留下!”宜青见秋夜白已经上前,当机立断吩咐了严萧一句,自己也提剑跟上。
风声从耳侧呼啸而过,带着那股愈发浓郁的腐烂气味。宜青皱起眉头,想起曾在那只拘来的招魂鸟身上也闻到过这股气味……
容不得他多想,秋夜白已然提刀劈向了灵兽的长尾。长尾在转身时被它甩向了身后,尾巴仍旧是曲卷着那具躯体未曾松开。
秋夜白一刀斩下,它的长尾便高高甩起,将卷着的人如同沙袋般抛了出去。紧接着,不再受到约束的尾巴便骤然绷紧,从根处发力,猛地一抽、挥向二人!
宜青与秋夜白没用传音入密的功法沟通,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自然而然地错开身影,一人去接了那被灵兽抛落的弟子,一人挡下了它甩来的长尾。
噌一一
宜青接住了浑身浴血的弟子,飞快地伸手在她鼻下一探,确认还有呼吸,便掐了个法诀,将人送到了严萧怀中。在他接下弟子、返身这数息之间,林中又接连响起几声金铁交撞之声。
激荡的灵气在空中层层荡开,周围树木如同置身风暴之中、兀自摇晃不定。
秋夜白已同那只灵兽过了数招。
交撞的灵气间,起初还能看出些掩饰的、青玄宗一脉的正统气息,很快便有另一股幽黑的、异样的气息在激烈打斗中散溢开来。
“是、是魔气!”魔宗众人修行锻体之术,体内的灵气和正道修士迥乎不同,极易辨认。严萧一边照顾着师妹,一边留神局势,咋咋呼呼道,“难不成这只灵兽是魔宗豢养的!”
宜青自然知道那是秋夜白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九级灵兽有着不弱于化神期修士的能力,秋夜白若是还用筑基期弟子的修为钳制自己,早就支撑不下去。
又或是因为,秋夜白觉得身份既已被他知晓,便无需再隐藏了。
宜青提剑相助时,瞥见秋夜白似乎笑了笑,便知该是后者。他与秋夜白不曾联手对敌,但像是自小便在同一宗门修行,如何寻隙出剑、如何交替身形、如何同时出手使那灵兽无法首尾兼顾……都自有默契。
一只九级的灵兽,如同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似的被他们戏耍于掌中。
“留神!”
“小心!”
当那灵兽双足一顿,任刀剑刺下而不动时,宜青与秋夜白先后出声示警。两人齐齐退后数步,各寻了一处站定,便见那灵兽瞪大了双目,澄黄的眼珠如同两盏高悬的灯笼,在幽林中迸出异样的光。
当它的双眼扫向二人所站立的地面时,坚硬的地面忽的变得松软,黏连的泥土变作了松散的沙石,如同流沙地般滑向四周。
灵兽与修士一般,也分不同的灵根,但一般山泽林野中生长的灵兽都灵智未开,仅凭先天的本能打斗、觅食,少有会操纵某系灵气、如同修士修习法诀的。
这只九级灵兽显然是有人豢养的。宜青方才这么想着,便听得秋夜白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比他拔刀时散出的寒光更冷,在空旷的林中似有回响。
脚下土地变作流沙这等伎俩,自然难不倒他。秋夜白横持长刀,指尖划过长锋,一道暗色烟纱般的魔气便萦绕上了刀首、刀身。
魔气将他外妖艳,他分明可以一刀斩断灵兽的喉咙,却迟迟没有出手。
之前交手时受的伤让灵兽有些狂躁,它的长尾啪啪拍打着地面,激起一阵尘土,它不时引颈长嚎,似是想要找一个机会将两人撕碎。秋夜白好整以暇地擦拭着长刀,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