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一会,你哭甚?”
少年人疏朗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姜媃回头,就见一身血腥煞气的秦野回来了,尽管换了身衣裳,可血腥气还是藏不住。
姜媃眨眼,晓得他多半没忍住,又折腾了秦桓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姜媃好笑。
秦野扬袖,从她身边走过:“回了。”
那宽大的袖角划过完美的弧度,飞扬掠起,又轻缓落下,软软搭在姜媃手背。
秦野看了眼,见那双小手无动于衷,他遂拧起了眉头。
不是最喜欢揪他袖角么?
姜媃丝毫没有感受到秦野隐晦的心思,她将秦沁的打算轻描淡写说了。
末了问:“对三房,你怎么看?”
毕竟,她来的晚,兴许还有什么隐衷是不知道的。
秦野不耐烦,那袖角已经滑下来了:“秦勉玦庸才,秦昊尚可。”
他嘴里的秦昊,便是秦沁兄长的名讳。
姜媃想的更多一些:“秦桓之之前说,你爹身后的影子是他,但你哥身上的影子,却是另有旁人。”
说着,她忽然就想起件事:“秦野,你老实告诉我,你第一次吃神仙果的时候,是谁给你的?又是谁给你说神仙果能吃的?”
秦野古怪地看着她:“书上看来的,自己拿银子找人买的。”
“那书谁给你的?你找谁买的?”姜媃追问。
秦野却不想说了,他又扬了下袖子,胡乱塞到她手里:“和三房没关系。”
姜媃条件反射抓住他袖角:“我我不是怀疑三房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不敢相信三房的人。”
秦野见她抓了袖子,心里莫名满意了。
“一个人不知道回去么?非得要我送?”少年扬着下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骄矜模样。
“矫情!”他还补刀一句。
姜媃嘴角抽了抽:“……”
狗大佬!
她想咬死他!
将人送回了房间,秦野见她欲关门,忽的犹豫道:“你要是怕,开口求我,我就勉强留下来陪你。”
姜媃磨了磨牙,瞅着他脖子,琢磨怎么下口。
秦野又说:“算了,谁让我是你小叔。”
他竟是挤了进门,反手关上门,径直走到屏风遮挡的外间,往榻上一坐,合衣躺上去了!
躺上去了……上去了……去了……
姜媃内心跟哗了狗一样,刚才的忧心匆匆瞬间烟消云散。
她深呼吸,忍着抓狂,轻言细语的道:“小叔,男女七岁不同席,咱们这样不合规矩?”
秦野长腿屈着,偏过头来,目光从她眉心伤口掠过。
“你吃我糖就合规矩了?”他还惦记着在芦苇荡那会,她吃了他一颗松子糖,虽然是他主动给的,但是肉疼!
姜媃恨不得抓一把松子糖砸死他:“明个我赔你一箩筐!”
秦野双手枕脑后,淡淡的说:“不必一筐,一荷包就可。”
姜媃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这么死爱吃甜食的,也不怕吃多了得糖尿病!
她将软鞋踩踏地嘭嘭响,朝对方哼了哼,大步进了里间。
躺到床上,翻了个身,才蓦地响起外间榻上没枕头。
到底对自己人狠不下心,姜媃认命地复又爬起来,拿了另一方软枕哒哒跑出去,朝着秦野那张脸就砸下去。
秦野被砸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来,乍然抬头,就见小姑娘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朝他啐了口:“活该!”
那娇娇的小模样甚是活泼,眼底藏着促狭,让人想捉着欺负揉一把。
秦野冷笑,看着姜媃,两手团着那枕头,揉揉地按住捶了两拳头。
那等戾煞凶残的模样,跟他拿刀子割人喉喉的时候一模一样。
姜媃心尖颤了颤,怂唧唧地转身就跑回里间,跳上床锦衾往头上一蒙——睡了!
秦野重新躺下,面朝外,刚好对着屏风的方向。
透过插屏缝隙,隐约可见里间床榻上拱起的软软一团,小小的,娇娇的,让人不自觉就想放心尖上,拼上性命都想护着她。
琥珀色的凤眸逐渐幽深,暗金色的瞳色像是有鎏金水银在缓缓流动,如月下古潭,寂静无声,却悄悄的流泻出一丝一缕的柔和。
最后流淌出来的柔和越来越多,积累成洼,粘稠成丝,成了甜腻齁人的蜂蜜。
姜媃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小拱包动了动,翻了个身。
秦野就看到一点偷泻出来的乌黑青丝,从床沿边垂落下来。
他能感觉到身体上的困乏疲惫,但是精神上却越来越清醒。
他不想闭眼,就那么一直一直地透过屏风缝隙看着姜媃的方向。
其实,不是姜媃怕,而是他在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晚上21点。
我出门一趟,回来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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