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剩下了韩霜凝一个人,除了风雪落下的声音,韩霜凝听不到任何的其他的声息。
每到了这个时候的霜雪神庙,都安静得可怕。也是韩霜凝最讨厌的时候,她最恐惧的就是这样的安静,可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喜欢安静,面对她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在她的面前,胆敢直言的人少之又少,韩霜凝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有着无上的让他们不敢冒犯的威信,应当是自己作为一个领导者的骄傲才对。但韩霜凝对这样的“功绩”却永远高兴不起来,神和人的距离,人和人的距离,它们看上去似乎很远,实际上很近;韩霜凝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那些人似乎都是尊敬她,实际上也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在告诉她不要靠近而已。韩霜凝和“其他人”的距离是像天和地那样的遥远。
这样的距离不是韩霜凝自己想要跨越就可以跨过的,寒冰体质在阻碍着她的一切。除了神庙,韩霜凝无处可去。
而韩霜凝的归宿,除了在她百年之后接受霜雪之神的牵引,去往信仰的神灵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让她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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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的时刻,万物复苏。凝结了一个寒冬的冰雪在暖阳下纷纷融化,聚集成了水珠顺着树枝上新抽出的嫩芽尖滴落到了地上。
黑色的肥沃土地接受了厚雪的覆盖,虫子已经被冻死在了深处,雪花化作冰水渗入了泥土深处,滋润了土地,可以预想又是一个丰收年。
野鸭子已经在湖泊上静静地游水了,偶尔发出一声长鸣,显得几分热闹。燕子穿过柳条,剪出最美的细叶,掠过如镜面一般的湖面,衔起岸上不起眼的泥巴,加工之后叼到了人家的屋檐下,忙碌着筑巢……人人都在忙碌着。
屋子里的人呢?
春寒料峭时分,屋子里的男人穿着稍显得单薄的衣裳,脸上因为霜冻,干红得起了死皮,看上去就分外的凄惨。
但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多少的自怨自怜的情绪,只是静默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捧起地上的残雪,随意地洗了脸。然后费力地带着木桶去了旁边的水井打了一桶水,艰难地带着装满水的水桶回来,取出自己需要的分量,烧热一壶水。男人的手因为他的动作,原本就干裂的手背渗出了点点斑驳的血。
不在乎自己的手到底如何,等水开了后,他便将水倒在了盆子里,调了调水温,确定合适之后带着这盆水走进了里间。
一位老妇人正躺在简陋的炕席上,冰冷的炕席里面正惨淡地燃烧着几块木炭,男人面带了几分忧色看着老妇人,将热毛巾在老妇人的脸上轻柔地来回擦了擦。
“娘,春耕的时候来了,神庙的人都出来了,或许可以求一求神官大人为您看一看。”男人尽量的为无法动弹的老妇人清洁身体,为她按摩,保证老妇人不会肌肉过分僵硬。
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了无奈地笑:“汛哥儿怎么老是这样忙着照顾我,你的课业怎么办呢?”
“自然是不会荒废的,娘亲放心好了。家里已经没有粮食了,我先出门买吃的,顺便会请求神官来看看你的病的。”温汛露出一点笑容,转而有感觉到了自己脸上因为这个勉强的笑似乎干裂到也要和手一个下场了,又收敛了自己。
“我便出门了,娘。”
“早点回来。”老妇人看着温汛离开的背影,自己的表情更加勉强。她只是快油尽灯枯了而已,只是汛哥儿的个性偏执。
且让他去追求吧,直到最后再与他告别好了……
第十三章卧冰求鲤仙临尘
温汛是知道母亲走到了一个油尽灯枯的时候,生老病死都是人类必经的过程,自己想要阻止,无异于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可这件事,温汛不想放弃。即使是用自己的命来换,都是好的。毕竟这是自己欠母亲的,未曾好好赡养母亲,已经是大不孝,还让母亲承担了自己任性的后果,就更是天理不容。如果不是母亲需要人照顾,多年以前的温汛,就该是一个死人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苟活着。
走到了田垄上,温汛放目远眺:远处正有神庙的人前来帮助农民开垦土地,播撒新种。燕子在无人的土地上搜集自己筑巢所需要的材料,树枝上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同村的乡邻都在努力耕种,祈祷自己能在秋天丰收。看他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模样,温汛想起了他们家的原本也有土地,只不过早已被他卖出去了以及被族长收回了。
温汛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往自己的视线尽处走去。即使他心情急切,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走得更快。毕竟他的身体早就……
远处同村的人远远见了温汛过来,便默默地走到另外一边去了,似乎是在竭力避免和温汛撞上,或者也害怕自己被温汛缠上。
见了这样的情形,温汛也没有多说话,而神庙的神官看到了温汛,依旧是微笑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