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阳啊,”景承帝缓缓开口:“朕离开后,不要发丧。”
向倾阳一听立刻要回,但景承帝拖着残破的病体摇了摇头,“听朕说完,等祈王到了殿内,你再将朕的秘旨拿出来,再行发丧。”
“陛下!”顾钺初越听越觉得今晚的事不太对。
看顾钺初这样子,景承帝笑了笑,“将军以为朕给你喝的什么?那不过是杯暖身的温酒,朕想带走你,也要看这天下许不许啊。”
“陛下……”顾钺初忽然明白了什么,刚刚那并不是赐死的毒酒,而是景承皇帝的试探!
是啊……他怎么忘了呢,景承帝从来都是最宅心仁厚之人,就算是出言顶撞他不行孝悌的臣子,他也只是让其左迁,从未因言杀过一人,景承帝今夜叫他来,目的并不是斩草除根,而是要……托孤啊……
“珩儿那孩子,仁厚,最重要的,是懂得分寸。若顾卿加以辅佐,定可以成为贤明之主。”
“只是朝中风云难料,稳定朝局,还要仰赖顾卿,这病来得太急,朕实在时日无多,否则,也不至于将这烂摊子扔给你。”景承帝道。
“陛下!”顾钺初想到景承帝对自己的信任,想到自己的妄测,愧疚非常,又难过不已,权倾朝野的枢密使,竟然已经红了眼眶。他将那圣旨捧在手上,伏地深深地叩了一头。
“倾阳也不需担心,珩儿会待你好的。”景承皇帝转而对向倾阳道。
向倾阳一听再也忍不住,他呜呜地哭了起来,只道:“奴才要守着陛下啊,陛下……”
“无妨。”景承帝说到这,忽然笑了,“朕有朕的袆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长命锁,长久的端详着,向倾阳认得,那属于早亡的太子。
“袆儿,袆儿……”景承帝笑着念叨:“不怕,爹爹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