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声华一晚上都在旁边的沙发上,彻夜难眠。
“诺诺……”伸出手,将白色衬衫的领子一扯,好似热的厉害,双眸望向顾惜诺跟易冰消失的方向,眼圈儿隐隐地泛着淡红色。
大唐芙蓉园,其实无甚可观,说是古迹,又半新不旧……只是来循着一点盛唐留下的迹象,追一个香艳而下场凄厉的传说罢了。
“惜诺,惜诺小心点!”清脆的一声叫。
温北瑜蓦然回头。
惜诺?是跟……那个人一样的名字吗?
他皱眉:或者,是幻觉?
他停住脚步,身边陪同的一班人也跟着停住,有人便张望,温公子在做什么?
温北瑜凝眸以待,双眼所见之时,自那花丛后冒出一张鸡皮鹤发的脸来,竟是个半老妇人。
温北瑜哑然失笑:实在是魔怔了,做什么都想到那个人?恐怕她早就不存在世上也不一定……
自那风雨一夜,那个小人儿失踪之后,他大病一场,几乎去半条命,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然而那个人却成了他牵肠挂肚,挥之不去的噩梦,偶尔想到她或者会遭遇最悲惨的经历,他总是冷汗淋淋,大叫着醒来。
他担心,他憎恨,他发誓……他从小就立志长大要做惩戒犯罪的那一种人,而且目前已经成为最为成功的一类。
“温先生,这边请。”负责招待的女子,是精心选出的,身材高挑曼妙,又刻意一身古装打扮,双眼水汪汪,红唇勾魂的,极力妖娆,别有一番风韵。
温北瑜多看几眼,知道负责接待的专人是费尽心机要讨好他的,不可免俗。
他当下一笑,迈步上台阶。
“易冰,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我难道会掉下去不成?”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少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略带一点点娇嗔。
真是魔障。
那一声在温北瑜身后响起,好像是前生今世,嗖地一条线搭出去,将人都拴住了,别想要逃。
温北瑜潇洒踏上的脚步嘎然而止,他僵硬的扭过头去看。自他所站的位子向下看,正好一览无余,那藏在花朵后的人慢慢地起身出来,笑面如花,青春可爱,扎在耳边的小辫长长的,毛茸茸的垂落在胸前,她双目弯弯如弯月,嘴角嫣然如花瓣盛开,天真,无邪,美丽,熟悉!那是他,自小都忘不掉的一种笑容。
自她之后,他所见识的女人,妖娆,妖艳,性感,漂亮,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心底泛起如此刻一般的回忆,熟悉的心悸的感觉,浑身都忍不住阵阵微抖。
“惜诺,小心点最好,快点下来吧。”少年求着叫道。
惜诺,惜诺。
他的小诺诺。
“来啦。”她咯咯地笑着,显然是心情很好,纵身一跃,已经自高高的台阶上纵身跳下,长辫子跟衣襟一起舞了起来,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少年伸手,及时揽住她的腰,她落了地,却又飞快避开:“我没事。”小小的眉尖,略带不悦的皱了皱,多么熟悉的动作。
温北瑜心头抽动,忽然很希望自己才是抬臂拥住那纤细腰身的那双手,不,——那扶着她腰的那双手本该是他的!
“温先生……”陪侍小姐疑惑,出声叫道,却见身边的人擦身而过,已经极快的下了台阶,离开身边。
留下一干人等,颇为茫然又有些惶恐:哪里做的不对么?
急忙跟上。
顾惜诺避开易冰双手,又说:“你啊,那么怕做什么?”
易冰苦笑:“要是我自己在那上面,自然是一点也不会怕,可是是你啊!我怕的要命呢。”
顾惜诺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玻璃人么,那也不高,就算落下来,也摔不碎的,哼。”
“摔不碎也会摔的很疼啊。”易冰理所当然的说。
顾惜诺呵呵地笑:“你好胆小!”
“你姓顾?”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沉沉的声音,却不难听。
顾惜诺一愣,转过身去。
旁边易冰已经在打量着面前这英挺威武的男子,问道:“咦,惜诺,这是你的朋友嘛?”
顾惜诺迷惑的摇摇头,她不认得温北瑜。
十一年已过,当日的骄横小男生,变身变得很惊人。
温北瑜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惜诺,似要看到她心底去,他再问:“你的生日是九月三日,今年十六岁,是不是?”
“啊?你怎么知道?”顾惜诺脱口问道。
旁边易冰也疑惑:“我都不知道你的生日呢,惜诺。他是?”
只有温北瑜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笑意:终于找到你了。
顾惜诺对上这双大有企图的眼睛,这双眼,犀利,深邃,威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温北瑜已经并非小时候那个自负好强又有点跋扈的小男孩,气质跟外貌同样大变,顾惜诺虽然一时认不出他是谁来,可无端端觉得很可怕,她后退一步,咬了咬嘴唇,问:“你……是谁?”
温北瑜自始至终牢牢盯着她,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心中亦大笑,苍天苍天,你果然待我不薄。
——心心念念牵挂了这多年,最后她终于还是出现她的眼前。
果然一切有定。
易冰在一边看的蹊跷,顾惜诺明明一脸茫然,而这身上带着一种迫人气息的男子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眼神虽然凌厉,嘴角却透出一丝微笑来,他看起来却不像是个坏人,反而带一股勃勃英气,是那种让人敬服的一种,显然并非普通人。
而他身后不远,跟着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