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外传来一阵银玲般的笑声,打扰了她的清梦。
她微微一楞,是谁这般吵闹。
凤霓裳睁开眼,轻唤道,“秋儿。”
“公主。”宫女秋儿提着裙子跑了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外面是谁在笑?”
“姐姐,是我。”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回答了她。
凤霓裳眯起眼眸,是月婉公主。
近一个月来,月婉似乎成了她门上的常客。
她记得,她们之间好象并不熟捻啊。可现在,月婉隔三岔五地,往她这里跑做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让月婉足以误会两人交好的事。好吧,大概有吧。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凤霓裳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好象是从遇到那个叫春菊的小宫女开始的。
那个时候月婉是怎么说的,“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从那以后,月婉就认定了她是个拥有慈悲心肠的好人,只是平日里不善于和人接触罢了。所以就时常借故亲近她。
“姐姐,我正在教小兰编喜结。”月婉手里拎着个用红绳编成的图案,“如果把两个喜结穿在一起,象这样……”
她示范了一下,“这个也有个名字,叫做同心结,是送给新婚夫妇的最佳贺礼,预示着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游园大会就要到了,姐姐,你也应该多准备些装饰品。据说这‘喜结’能够带来好运,还能……”月婉说着,脸红了,羞涩地低头道,“还能保佑找到如意郎君。”
不觉中,凤霓裳被她脸上的欢快感染了,于是轻笑道,“原来妹妹这么早就想要嫁人了?”
月婉扬起清亮的眼眸,“难道姐姐没想过要嫁人吗?”
凤霓裳被问得一楞。嫁人?她真的没想过。
一直以来,她都无暇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她的生活中除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再没有其他。可是,为什么刚刚提到‘嫁人’一说,她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张温雅清俊的面容。
如果……嫁的人是他,或许……
凤霓裳嘴边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月婉没发觉她的异样,提议道,“姐姐,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参加游园大会吧。”
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好。”
到时,他应该也会去吧。
***
游园大会上,是特准朝臣们一同携带家眷共同参加的赏园盛会。
凤霓裳和月婉结伴走进御花园,目及之处早已是人山人海。
看台分东西两侧。西边是女眷的位置。
“姐姐,我想先去向母后请安。”
凤霓裳点头,两人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看台上。
“参见皇后娘娘。”凤霓裳向座位上的皇后行礼。
“母后。”月婉娇声唤道。
皇后冲凤霓裳点点头,然后拉住月婉的手,脸上带着微笑,和她攀谈起来。
一队青年才俊从看台下经过,气宇轩昂,意态潇洒,颇引人注目。
有人张口问着,“走在最前面那个穿红袍,帽插宫花的人是谁啊。”
身着一品诰命夫人服的妇人答道,“你连这都不知道,有资格帽插宫花的,当然是今年金科殿试的头名状元啦。”
“原来他就是状元啊!那岂不是少年得志,以后也就辉煌腾达了!”有人惊叫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没有婚配,你看,这不是……”
几位夫人窃窃私语,都在盘算着如何把自己家的女儿许配给那年轻有为的少年郎。
“哎,我说,他身后的那个书生长得倒颇为俊俏。”有人指着状元身后那个穿白袍的青年说。
“你说他呀,那就是因一步之差,输给状元郎的榜眼沙慕青。”
“‘一步之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好事者急不可待地询问。
知情者见有人关心,便也不隐瞒,“是这样的。皇上殿试选三甲,出了一道治水方面的题。考考他们谁的思路聪敏,能以最快速度想到治水良方。以步数定输赢。”
“状元郎在皇上数到第六步的时候,就想到了。而这个沙慕青却是第七步才说出来。所以呢,也就因为这‘一步之差’,与榜首失之交臂,退居其次成了榜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唉,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榜眼。”
“榜眼怎么了?那也不错啊。能夺得第二名也不容易。”
“不错是不错。不过你想,上有状元,谁还能注意到他啊。我估计,他大概也只能捞到个别人挑剩下的一官半职罢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在一旁的梅妃听到她们的交谈,也不禁惋惜地叹道,“可惜啊,真是可惜。”至于可惜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凤霓裳也听到了众人的谈论。不过,她倒有不同看法。才华外展,勇夺头魁固然是好,但是能够锋芒内敛,做到心中有数,进退得宜就更加困难。因为在朝中任职,如果不懂得见机行事,锋芒太过外露,往往官途也不会长久。
“皇妹。”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凤霓裳回头,一个面带微笑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她认出眼前之人,是皇四子天承。
皇家九子,天承排行第四。
早在当初他母亲将他的名字取作‘天承’,就是期待他能够有一天继承皇位,用意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