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用眼神询问她又有什么事。
明月走上前,双手背后,犹豫几番,问:“淮哥儿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生气啊……”她对自己的猜测也并不是完全肯定,如果不问个清楚的话心里总是难受得慌,“早读的时候我拿胳膊拿脚碰你你都没反应,课间想找你说话,还没张嘴呢你就又跑到不知道哪去了,好不容易说上话,还就那么几个字,虽然你说话一直都惜字如金吧……”
越说,她心里越觉得委屈起来。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
陈淮看明月半晌,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让明月的心又提了起来,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怎么这时候才发现。
“早读不理你,是因为我以为你要作弊。课间没有故意不理你,只是太忙。”陈淮却解释起来。
“啊……这样哦。”明月原本黯淡的目光霎时亮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可陈淮一句话又把一切打回了原形:“但我的确在生气。”
“啊?那个,我,我……”明月又开始结巴,愁眉苦脸地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他说。
“为什么?”明月更不解。
紧接着,陈淮用行动告诉了她。
他站起身朝明月走近,两个人即将贴上也没有停下脚步,明月下意识地后退,一路退到后背靠住门,避无可避。
一只手按在她脑袋左侧的门上,陈淮把头压了下来,镜片后面是双锐利的眼睛。
“你明知道为什么。”陈淮垂下眼帘,看着她红润饱满的唇瓣。
气氛骤然变得很奇怪。
他压倒性的气息越来越近,脸在明月面前也越来越大,心开始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明月心慌意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知是怕还是羞地闭上眼睛。
但数秒后,唇上没有传来温热的触觉,身前的那片阴霾也仿佛消散开。
明月疑惑地睁眼,见陈淮已经后退到了一个距离以外,虽然仍旧保持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能穿透肌肤看进她的骨骼。
“但我不会那么做,虽然我知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那么绅士。”陈淮又叹了口气,为了自己,也像是为了明月。
他说:“但我不会,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
钱班:钱学森班的简称,即实验班。
§8.美丽而善变的巫娘
明月从陈淮房间里飞一般地逃出来,正好陈姨抓着,叫几个孩子下楼吃饭。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陈姨狐疑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暖气太热。”她用手扇扇风,故作镇定地回答。
陈姨不疑有他,身后传来些响动,明月侧头看见陈淮依旧保持着那副表情,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从屋里走出来,目光从她身上飘过时都不带任何异样的停顿。
但明月做不到这么淡然,她甩回头,也不等陈槐,自己一个人“蹬蹬蹬”地跑下楼。
“饿着了?这么着急。来,坐下吧坐下吧。”正在摆菜的陈父抬手招呼明月,接着又对楼上一声粗吼,声音震得家具似乎都跟着抖,“淮哥槐妹下来盛饭!”
跟在陈淮后面明显是三步一跑下来的陈槐听见自己爹的怒吼,又见明月却悠哉哉地拿着筷子已经在餐桌前入座,为这种明显的不公平待遇表露出不满,却又不敢在亲爹面前抱怨半句,只能撅着个嘴悄悄瞪明月一眼,闪进厨房里拿碗。
“哦对了,消毒柜里那个胭脂水釉碗,拿出来给明月用。”陈父又交代,陈淮隔着透明的柜门便看到里面有只红中透粉的瓷碗格外明显,模样像是刻意仿制了雍正年间的造型。
陈槐从里面把它取出来递给一手拿着盛饭勺的陈淮,嘴里还念叨:“这个差别待遇也不要太明显吧,明月都有自己的专用碗了。”
而她口中的人此时正端详着手中的黄花梨筷子,手指尖在顶端滑溜溜泛着碎光的部分来回摩挲。陈父见明月注意到这个:“哟,被你发现换了新筷子,怎么样?”
明月在手里掂了掂,又扫一眼桌上摆着的其他筷子,发现有些尾端的模样不太一样。
“你手里这个是嵌的深海贝,那儿还有几双是镶的牛角,喜欢那种?”
明月点点头,换了一双,道:“贝壳的光太冷了,看着没食欲。”紧接着,又对厨房里的陈槐说,“你要喜欢那个碗,给你用呗。实在不行叫人给你在上头刻个字,陈家槐妹专用,明月与其他人不得触碰。”
“算了吧,我还贪你这一个碗呀。”陈槐回她一句,接着又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语气里满是得意,“你别以为就你有新碗用,我们家所有碗都换了新的!”
说着,她就拿着几个装满白米饭的碗乐颠颠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摆上饭桌。
“这全都是前段时间国宾馆送来的,这些筷子和碗还有盘子是一套,就明月那个单蹦儿一个,说是今年一共只产了十件。”说起这件事陈父也觉得有些好笑,“那些人也真够有劲的,送就送吧,才给一只,打发叫花子呢。”
接着“叫花子”明月身侧就伸过来一只手,把那个胭脂碗放到她面前。
他身上的气息太明显,明月不用看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垂着眼帘,明月在桌子底下戳戳坐在自己身侧的陈槐,用眼神瞥瞥自己的碗,意思问她要不要交换。
陈槐见状倒是笑了,拿起筷子:“得了得了,不就一碗吗,我又不是真那么小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