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仓好:“……”
“看这张照片,”醍醐京弥指着自己的黑白遗像,“果然比彩色的更帅吧?”
黑白照片比彩色照片更显气质倒是真的。
“……还有呢?”
“还有?嗯……”醍醐京弥碰到了遮挡住了上半张脸的纸面具,“脸上戴的纸面具,头上戴的天冠(三角头巾),感觉很容易就会破掉吔,果然还是得换成布和铁丝吧?”
他这副打扮等于是把自己当成了“鬼”,于是,在星轨既定的命运中,他又死了一次,脱离了星轨的视线。当然,这样的装束也只能瞒过一时。
从今往后,他不能再回应此世之人的呼唤,不能再留下任何可辨识的痕迹。
就算姐姐和外甥知道他还活着,也只能对他视而不见。
“接下来呢?”麻仓好果断转移话题,“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配合佟泽君的计划,改变世界,”醍醐京弥伸了个懒腰,“国内早该来个大扫除了,只有这样,小孩子们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麻仓好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你是这么有奉献j-i,ng神的人吗?”
“我呢,是华族后裔,天生是制定规则的人,”醍醐京弥拍了拍胸口,“偶尔还是要热血一把的嘛,就当是回馈这个养育我的世界了。”
“你要一起来吗?”
他向麻仓好伸出手。
麻仓好死死瞪着醍醐京弥的手,一言不发。
“小时候,被无聊刻板的现实环绕,总想要改变一切,”醍醐京弥的眼神略带感伤,“长大后,我明白,我能改变的其实很少。”
“但总归,是能改变一点的,不是吗?”
麻仓好开口:“那又怎样?”
“嗯?”
“你已经来不及了,”麻仓好的长发随风摇摆,“也许连结果都无法看到。”
“有什么关系,我可是连人生的一半都没有渡过呢,”醍醐京弥摇了摇头,“以后总有机会的。”
“不会不甘心吗?”麻仓好问,“你已经……被当作病灶祛除,没有了归处。”
“从此,你只能在各个世界中流浪。”
连他出生的世界都不要他了,其他的世界又为什么要容忍他?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醍醐京弥闭上眼睛,“我正向更深更广的未来前行。”
这也是麻仓好竭尽全力摆脱g.s.,想要实现的目标。
“可你即使不做什么,”麻仓好顿了顿,“这个世界也会按照既定的设计运行下去。”
即使醍醐京弥什么也不做,事情也会被解决掉。
“这个嘛……好,你知道斋藤绿雨的话吗?”醍醐京弥想了想,念道,“镜乃迷具,非悟具也。”
“数人持镜,即有成魔者。非照魔者,造也。即镜可窥见,不可久视。”
“既定的命运,就像镜子一样呢。”
镜子能照见的,只有表象。人不能过度依赖镜子,过度依赖镜子,只会走火入魔。
“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麻仓好冷冷道,“你为什么要邀请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醍醐京弥歪了歪头,“就当陪我一起,好吗?”
麻仓好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好,”他扬起下巴,“不过,我是为了你,而不是为了改变世界。”
“哇哦,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麻仓好撇过头,别别扭扭地道谢:“毕竟,我……我也受你的帮助良多。”接着,他又忍不住开口:“没想到,你也会想要热血一把。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他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词,“无利不起早。”
“误解,绝对的误解,”醍醐京弥双手在胸前划叉,“我当然也有热血上头的时候,要知道……”
他侧过脸,有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瞳孔中有金色的流光划过,麻仓好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从中窥见他的灵魂——仿佛正在烈烈燃烧的……灵魂。
“男人至死——是少年。”
围棋会所的小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已过世的天才数学家、物理学家醍醐京弥被提名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
“啊,还在炒作这条旧闻。”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能再多拿几个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