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就把偌大一个侯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妥妥当当,论起能力气度绝不输于任何一位高门贵女,更别提老夫人和侯爷对她毫无原则的宠溺。
她若是对夫人不敬,对二小姐不亲,夫人小姐往后可别想过好日子。回去后是不是得劝夫人振作起来,将这府务中馈全拽进手里,如此才能与她抗衡?否则这侯府岂不成了一个野种的天下?
金嬷嬷脑子不停转动,面上却分毫不显,毕恭毕敬回话,“因夫人忧思日甚,郁结难消,终日离不得人,奴婢不敢轻忽这才怠慢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虞襄也不管哥哥看没看完,把自己看过那一页直接往后翻,漫不经心的道,“你却是会说话。什么恕不恕罪的,我若是问你罪,母亲非得把侯府哭塌不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儿?”
夫人近些年越发糊涂,见天的抹泪哀泣,沉溺过往,金嬷嬷自个儿也觉得烦,听了虞襄的话更感羞臊,压低嗓音道,“夫人遣奴婢来跟三小姐要一个对牌,那头钱掌柜正等着呢。”
虞襄这才正眼看她,曼声道,“府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清单跟借条呢?拿来我看看。”
好在出门时钱掌柜提醒一句,金嬷嬷这才把清单一块儿带来,连忙躬身递上前。
虞襄离开哥哥臂弯,展开清单细看。虞品言搂住她腰肢,唯恐她坐立不稳摔下去。
虞襄看着看着就笑了,说出口的话却不带一丝儿欢喜,“瞧瞧母亲多大方,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头饰、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金丝织锦礼服、烟云蝴蝶裙……我待在她身边十四年,却是连一针一线都没收过她的,只得了一堆镇妖符。我倒要问问,我究竟是不是母亲亲生的?”
她心里自然清楚自己不是亲生的,可在旁人看来她却是毫不知情,见了清单嫉妒难平出言嘲讽也属正常。
虞襄就是这么个人,谁给她委屈受,不管占不占理她都得还回去,能过得张扬就绝不憋屈。虽然虞妙琪掩饰的好,但她眼中偶尔流泻出的深刻恨意却逃不过虞襄的眼睛。她恨自己也就罢了,偏她还把哥哥也同样记恨上,这就没法忍。
既然她心存怨恨伺机报复,虞襄也不打算容忍退让。敌对的态度一早摆出来日后便不用虚以委蛇的做戏,平白恶心自己。
金嬷嬷低下头不敢答话。当着侯爷的面,谁敢说出‘野种’二字那真是不用活了。况且就是为了二小姐的声誉着想,虞襄这嫡小姐的地位她们也不得不认。
虞品言放下书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抚,安慰道,“计较这个作甚,索x_i,ng咱们都长大了,不需依仗她,是不是亲生的有何干系?你喜欢什么哥哥帮你买,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虞襄脸上的郁气瞬间消散,反搂住他胳膊甜蜜的笑了,“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哥哥。”哥哥就是我的全世界,有了哥哥便心满意足了。
虞品言显然领会了她的未尽之语,探头过去用胡渣磨蹭她娇嫩的脸颊,眯眼欣赏她如花一般绽放的笑颜。
金嬷嬷不敢抬头去看榻上的兄妹两,心中暗自琢磨侯爷的话。什么叫不需依仗她?什么叫不是亲生的有何干系?侯爷这是心冷了,不打算再认主子了吗?也是呢,任谁被丢弃十四年都会心存怨恨,更何况主子冷待侯爷也就算了,却又反过头对二小姐千娇万宠,这摆明了是拿刀子戳侯爷的心啊。
两个都是亲生的,总不能忽视一个宠爱另一个,宠的那个还是早晚要嫁出去的,指望不上。主子现如今这安稳日子还不是靠侯爷挣来的?就是二小姐日后的前程,不也得靠侯爷去打拼?
现在同侯爷生分了,日后简直寸步难行。单看这买东西,用度超过一百两就要打借条,哪家主母会沦落到这等卑微境地?
金嬷嬷一面写下借条,一面暗暗思量,准备回去后就劝劝主子赶紧把侯爷的心笼络回来。
虞襄接过借条看了一眼,又递回去,“写下年月日期,因何用度,谁人支借,再摁个手印,日后来拿对牌都要依照此例。这次姐姐回来我已破了例,否则没有重大庆典或事由,三千两以上的银子我是不批的,日后你们再如此奢侈便得自个儿掏钱。”
见金嬷嬷面露不满,她冷声道,“莫说母亲,就是我和老祖宗,超出日常用度的银子也都是自个儿省下的,当然哥哥是例外。哥哥在外需要应酬,手头哪能缺钱,这点却是你们比不得的。”
虞品言低沉一笑,十分喜欢襄儿这副小管家婆的模样。
因林氏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平日最大的用度就是黄表纸、蜡烛、香油等祭奠之物,每月二十两月钱绰绰有余,故而从未来虞襄这里拿过对牌。
金嬷嬷耐着x_i,ng子应了,重新写下借条摁了手印,这才顺利领走对牌,正准备掀开门帘,却又听虞襄唤道,“等等,姐姐回来我还未送礼呢,你顺便拿过去。”
金嬷嬷不得不回转,躬身候在一旁。
虞品言将她抱到梳妆台前,任由她在妆奁里挑挑拣拣,自己随手拿起一朵绒花斜c--h-a入她脑后的发髻,眼角眉梢透出浓浓的悦色。这幅温柔小意的模样与他冷厉残酷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简直不像一个人。
虞襄拿起一支蝴蝶簪看了看,摇头道,“这个不行,这是哥哥送我的。”又拿出一套红宝石头面,继续摇头,“这也是哥哥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