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将茶喝掉,看着空空的茶杯,心思百转,早年跟着殿下在沙漠上横闯,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没有水喝而被晒成干尸的尸体,却实打实的没有见过王果果口中所描述的那种死状。
“洞河村属于朱雀城管辖,恐怕得跑一趟朱雀城,询问当地的官府才有情况。”
楚由同样琢磨着,但其实他并不想管这些事情,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他们要见一个救一个,哪忙得过来?只是碍于殿下,心里的想法也不好发作,轻飘飘的说了句:
“恐怕是山中野兽所为。”
这话王果果就不赞同了,当即反驳道:“哪有野兽有那本事,将整个村子的人都给屠杀了?那些村民是傻吗?看到野兽来了,不知道逃跑吗?”连续问了几个问题,把楚由怂的脸色微怒。
王果果是想好了,好不容易碰见了殿下,他也不会再跟着楚由,从今以后殿下去那他就要去那。
“的确不像山中野兽所为……”彬鸢想起了五年前的烟柳城中发生的事情,眉头微皱,紧抿着薄唇,叹息一口气说道:“五年前也曾发生过这种事情。”
所有人都看向彬鸢。
“那时我还在北国雪山上修炼,附近山中的妖怪也曾向我禀告过山下的异状,我几次下山巡查,却没有发现那总是频频袭击凡人的野兽……”
王果果一脸震惊地合不拢嘴:“殿下还认识妖怪!”
彬鸢报以微笑,“山中j-i,ng怪本性纯良,不会平白无故伤人,可这伤人的东西就很难猜测了……”
“对了!”彬鸢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墨野在比城,儿子恐怕已经有叶紊差不多的年纪。”
“什么!墨大人已经结婚了!”王果果又是一脸震惊,“殿下你这消息还当真吓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墨大人……”
因为在王果果眼里,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墨大人曾经对他们说过,一生追随彬鸢,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能够相陪在侧就好。可谁曾想?短短五年过去,对方就已经生儿育女,当年的誓言就像一瓢水一样泼了出去,什么都收不回。
彬鸢同样脸色不是很好,沉闷的说:“墨野他失忆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叶九见殿下如此伤心,很想安慰却发现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那一个,楚由接收到叶九不断投来的眼神,没办法一口饮完杯中茶,开口道。
“殿下也不必伤心,人各有命不是。”
叶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楚由,这都说的什么鬼话?像安慰人的话吗?这根本就是风凉话。
彬鸢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对待事情他一向都看得很开,不然早就郁郁而终了。
又是呵呵笑笑,关于洞河村的事情被忽悠过去,所有人都以为殿下肯定忘记了这件事,但其实彬鸢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耿耿于怀,他怀疑是那怪物又出来作恶了。
办完事情回来的都安直接来到了后院,见亭子里坐满了人,欢欢喜喜的跑过去坐下,挤在王果果旁边。
彬鸢朝着已经变成一位帅小伙子都安笑笑,都安也朝着殿下回礼,却不敢直视殿下的容貌,他怕自己看上一眼心口就会慌乱,到时候弄出丑态可就不好了。
本来就很融洽的气氛,王果果突然叹息一口气说道:“要是巴满和阿维库在就好了……”他由衷的一句感叹,说完之后却发现殿下的脸色十分的奇怪。
彬鸢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过去的种种,却在听见这两人的名字时心口疼的让人无法呼吸。
他死死地抓紧茶杯,面色僵硬,耳朵鸣鸣作响,听不见周围人的说话声只能看见王果果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闭嘴!”彬鸢一阵怒吼,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闭嘴,不要说了!”
王果果赶紧闭嘴,看着殿下疯狂的样子他也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什么,一脸的后悔和无措。
“殿下……”叶九想要靠近彬鸢,在迎上那双鲜红色的瞳孔时赫然止步,“殿下你怎么了?”
“家里只有阿姆和哥哥。”
“哦,阿维库的哥哥叫什么?”
“哥哥叫阿拉耶,在王城给贵族喂马。”
那个有着棕色头发的小孩给他的记忆造成太多的障碍,太多的噩梦是关于那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失去双眼,怎么会吃了那么多苦?
彬鸢想起自己承受的一切和遭遇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一方面渴望与熟悉的人相见一方面又害怕听见那些让自己害怕的名字。
“师傅!”海泊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把师傅揽进怀里,擦掉师傅眼角的眼泪:“师傅别怕,徒儿在这里。”
彬鸢只知道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宛若在深寒的冰渊,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将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紧紧的依偎着这个熟悉的怀抱,将头紧紧的埋着,颤抖地身躯才安静了下来。
等到双眼复明,耳边也听得到声音的时候,醒来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周围安静,只听得见仆人的脚步声匆匆走过。
彬鸢不记得自己晕倒前的事情了,其实不记得也好,心口的刺痛还在,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另一边书房里,几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着。
叶九脸色严肃,只要想起殿下在庭院里晕倒时的表情,就害怕得心口发慌。殿下听到那两人的名字反应这么大,肯定经历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