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给了些酒银,也不多话。
牢头收了钱就麻利地走了, 白如推着白君瑜往里走。
女牢这边人少,相对能干净些, 可气味并没好到哪儿去。
何玉恩这边一排牢房都没有人,越往里走,何玉恩的声音就越清楚。
“殿下, 三郎,你不是说好的要娶我吗?为什么还不来?”
“三郎,恩儿好害怕啊,你为什么不来看恩儿?”
“三郎,你还记得吗?荷塘月下,并蒂莲边,你说此生只爱我一个,你说要让我做你的皇子妃的……”
“哈哈哈哈,我是三皇子妃,你们都给我跪下,跪下!哈哈哈哈……”
何玉恩一遍一遍念叨着,似痴似疯。
白君瑜心中毫无波澜,就像听母亲提起谁家少爷、姑娘要成亲一样,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无惊无喜。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在意何玉恩了,但他知道他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他身边的好友对他的评价是古板、正直,却不是顽固、执拗,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回头,什么时候该放弃。对于这种改变,他不清楚过程,却知道结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平常一样。
何隶倾向了三皇子,三皇子以娶何玉恩为保,何隶才敢拼这么一回。而何玉恩明显也是喜欢三皇子的,什么年纪小,家里不着急婚配,不过是应付旁人的借口。如果掺石烧粮这事真如三皇子所愿成了,他和荣沧都死在了边关,可那时三皇子就真的会娶何玉恩吗?估计未必,一个户部尚书,本身没有根基,当个差遣的棋子还行。想要互为依靠,三皇子根本看不上。
人果然不能太贪心,迷失了自己的位置,丢了命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实在不值。
何玉恩披头散发,灰扑扑的囚衣也托不住她的美貌了,人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白君瑜。
白如心中不平,他家少爷就算未及侯爵,也是人中龙凤,何隶和何玉恩不可能不明白他家少爷的心思,却做出这种事,这无异于是在打少爷的脸!
他也就是不好打女人,若现在里面的何隶,他真不怕赏他几拳,以解心中之火。
“回去吧。”白君瑜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也不想再与何玉恩有任何纠缠。
“少爷……”白如还是觉得不爽。
“故人已不再是故人,不看也罢,走吧。”他现在就想着回去看看书,把药喝了早点睡,该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是什么样,就很好。当然了,今天祁襄没来,如果明天祁襄能来看看他,那就更好了。
次日,贤珵吃完早饭就就去了四合院。
“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啊?”贤珵摇着扇子问。刚刚立秋,天还热着,他一天到晚这折扇也离不了手。
“是这样。”祁襄给他倒了一小碗镇过的梅子汤,说:“奉北将军想在民间找圣手,
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有眉目。我这儿倒是有个认识的,还得请你帮着介绍去给君瑜看看。贤府介绍的话,将军应该不会推辞。”
“是什么人?”贤珵并不知道祁襄认识什么大夫。
“我也不骗你,是我拜的师父。”这事祁襄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但要让贤珵帮这个忙,就得把话说明白。
“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师父?”贤珵更惊了,之前完全没听祁襄提过半个字,而且也没发现祁襄学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
祁襄早就想好了说辞,“是当初我在西陲拜的。我身体一天糟过一天,偶然认识了师父,他是个游医,医术了得。我这些年的身体也是师父帮我照看的。我本想着跟师父学些医术,这样在那方寸之地请不上大夫的,说不定还能用得上。但拜了师后我能学的时间特别少,所以连点皮毛也没学会,师父倒是没嫌弃,一边看顾我一边帮我调养着。”
“还有这回事?那真应该好好谢谢你师父才是。你也不早说,我应该在府上摆一桌,请你师父吃个饭,跟祖父认识一下。”祁襄的师父他虽不知为人究竟如何,但既然照顾了祁襄这么长时候,他自然得表示一番,他的祖父肯定也会想见见。
祁襄微笑道:“我回来后师父就继续去游历了,他喜欢四处走走,给人看诊偶尔还能接触一些特殊的病例,对他的医术也是一种磨砺。之前你跟我说君瑜的腿不能动了,我就飞鸽传书请了师父过来,估计不日就会抵达。我师父是江湖人,不喜欢朝堂那一套,愿意来看诊也是冲着我,所以我不希望太多人打扰他。只得请你帮忙,说是你贤府认识的大夫,推荐给君瑜医治的,别的就不必提了。”
贤珵点头,“这倒没什么为难的,不过君瑜也不是外人,告诉他应该没什么吧?”
祁襄说:“君瑜是武将,现在腿不能动本就自尊受挫,让陌生人帮他诊治,他心里上负担会小一些。另外,我师父为人低调,也不喜欢接触朝堂中人,止于医患关系就很好,两方都轻松。”
贤珵想了想,觉得也没毛病,“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等你师父到了,你让人跟我说一声,我即刻带他去将军府。”
“好,那就辛苦你了。”
“别这么客气。你今天去看君瑜吗?昨天他还问起你了。”昨天将军府的人的确多,白君瑜能注意到祁襄没来,贤珵还是挺欣慰的。
“去,让潘管家去买了些糕饼,空手去不好看。”
“也好。那我先去店里看看,今天新料子应该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