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见他们大战临头还嘻嘻哈哈,不悦的低咳一声,竖掌示意谁都不许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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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刚有一丝亮光,衡州城上空仍然墨一般黑着,忽然,一声清啸,接着半空中绽开一朵大气磅礴的金色花朵,那是吴乾进攻的信号。
纪南等匍匐在衡州正门之下已久,就是在等这一刻。
纪南霍的站起身,方天戟高高一挥,身后上来几百名士兵,手持暗夜谷呲铁门连夜赶制的特制j-i,ng钢弩箭,各自算准了距离间隙,连连扣动扳机。
顿时城墙之上的西里士兵,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s,he了个穿透,往后栽倒。
而城墙面上则被钉上了三指粗的j-i,ng钢箭矢,乍一看密密麻麻,纪家军却能分辨其中奥妙——最前方那支方天戟斜斜点出,利落的画了个圆,应那令,所有人分成整齐的几排,后排在前排的肩上借力,腾空而起,到了半空中刚有落势,又在那嵌入城墙的j-i,ng钢箭矢上借一次力,由此顺利的翻上了城墙去。
纪南永远冲在第一个,手持象征着纪家军未来主帅的方天戟,如蛟龙出渊,势不可挡。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战鼓声响起,到一半纪家军成功翻上城墙,衡州城上方那朵金色信号还未散尽,城内被前后夹击的西里人已经凄惨的奔走呼号起来。
城墙上的j-i,ng钢箭矢特意打造的不长不短,把握好距离s,he出,露出墙面的部分经五人左右的踩踏便会松动,从墙上落下,不留后患。
箭矢差不多落尽,城墙之下,剩余不到五千名的纪家军与暗夜谷子弟,按照先前,稍待片刻便会有人下来为他们开城门。
慕容岩却忽然下令全体向后,全速往西南方星涯山方向去!
“你疯了?!”李河越拉住他,“那里有西里九万大军!眼下他们八成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往这里赶来!你还要迎上去?!”
慕容岩神色冷峻的盯着他,“你以为靠吴乾那个草包和纪南那五千人,一时半刻就能打败衡州城内三万西里人?”他冷冷的笑起来,“任凭星涯山下九万大军立刻赶到,被前后夹击的就不是那三万西里人,而是纪南与那五千纪家军!”
所以他早计算好翻入城墙与留下的人数的,她去快意恩仇,缴那一城辱她兄长的敌人,而他将带领这不到五千余人,拖延那九万大军,为她争取绝对胜利的宝贵时间。
李河越这时才领略到这来自二皇子殿下的疯狂计划中、最为疯狂的部分,五千与九万的强烈悬殊,慕容岩至始至终的镇定自如,俱都让他瞠目结舌,几乎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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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从城墙上杀入城中,一路遇到不小的阻力。
西里人虽意外受袭,节节败退,却仍顽强抵抗,东面的吴乾迟迟攻不进来,只靠纪南的五千纪家军,实在吃力。
好不容易趁乱突围,纪南折损了超过一半的兵力,由西至东横穿整个衡州城,拼死打开了衡州城的东门。
吴乾果然如慕容岩所说,不敢忽然一位皇子的x_i,ng命,领兵冲进城,他见到纪南第一句话就是问:“二皇子殿下可还安好?”
纪南没有闲暇逗留闲聊,放他进来后,她便带着一身的伤折返,提气往正门方向纵去。
她回到那里,看守城门的已经换成了纪家军,可城下却空无一人。
纪南揪过离得最近的那人,几乎吼了起来:“殿下人呢?”
那人本该负责开城门放慕容岩他们进来的,翻上城墙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他只好原地留守观测,这时指着城外西南方向,向纪南汇报所见:“殿下与小李爵爷,带着没上来的兄弟们都往那里去了!”
他指的是……星涯山方向!
纪南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慕容岩没有全盘托出的计划。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她想都不想,张臂从高高的城墙上扑了下去,身后城墙上,惊呼声此起彼伏,她耳中却只听得到自己心中狂喊的那个名字——慕、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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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南方向掠出去不久,迎面竟遇上了李河越等人!
纪南如溺水之人得遇浮木,一把抓住李河越,急问道:“他呢?!”
李河越受了不轻的伤,整条右臂被鲜血浸透,无力的垂着。
他咬着牙摇头,避而不答,只说:“快回去!西里大军马上就到!”
“慕容岩呢?!”纪南仿若未闻,狂吼着问他。
李河越眼中掠过沉沉不忍之色,抓着纪南的胳膊不说话,不由分说将她往衡州城方向带去。
纪南也不再问了,猛的挥开他,冷着脸下命令的语气:“你带他们先回去,告诉吴乾守住衡州城,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纪南!”
“快走!”她双眼亮的可怕,被血染了半边的身体,虽身量不足李河越高大,气势却超越他千万倍去。
李河越神色灰败的退后两步,知道她就与方才那人一样,是他所劝说不了的,他黯然一挥手,带着从九万铁蹄下死里逃生的一千余人,往衡州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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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大军来的很快。慕容岩与李河越一定使了什么厉害手段伏击,九万大军居然被这五千人闹的乱了阵脚,看上去人人都惊慌不已。
纪南孤身一人,行走方便,大军出现她便提前避开,隐在路旁林中。
方才城中遍寻不着的里耶大将军,此时赫然在大军最前方。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