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不语,我这人受不得抢白,一被人抢白我就会不再说话。我默默地在岳母床前坐下。许朵也不再说话,好一阵尴尬后,她才对岳母说:“妈,我回学校去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手续我也办好了,为了姐姐,你就先出去吧。可是千万别太激动,太动怒气。以后我再到促醒中心去看你和姐姐。我,走了!”
她说完,用斜眼看了看我,转身就出去了。我心里很是不甘,站起来道:“我送你下去吧!”
许朵回头看了看我,没有出声,像是默许了。
她回头的那一瞬,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种幽怨,一种凄凉和无奈。我的心顿时像被谁用手死死地揪住了似的疼痛。
我紧跟着她下了楼,到了医院门前的花圃。她站住了:“姐夫,别送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几乎为之肝肠寸断。我也满怀凄凉,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她很快就从那种凄凉的境界中挣脱了出来:“姐夫,我走了!”
她语气又变得坚决了起来,而且转身就走,没有一点迟疑了。
我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你为什么换号码?”
她回过头来,使劲挣脱我的手,陌生地看着我:“姐夫,我电话都扔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外面租房住?”我紧逼着她问。
“关你什么事啊!”她一听我问租房子的事就火了,瞪着眼吼道,“你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宽!”
她声嘶力竭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张望,一个个都将疑惑的目光提防似的望着我。我羞愧得要死,木然地呆站着,一时便觉得手足无措了。
趁我呆站着,许朵飞也似地跑了,她跑远去的背影,在花圃那些枯木的枝条间,显得那么曼妙动人,却又那么绝然无情。
我木然站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仰脸朝天,看夜色已经很浓了的天空,想在y-in郁黑暗的地方找到点什么,可是,y-in沉沉的天空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丝丝风,轻轻地从脸颊边拂过,带走两腮的泪水的凉意,直透心底。
我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再注意我,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吞咽了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喉咙里的涕泪。我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呐喊着:“许朵,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这世界上,出了你能理解,没有谁会理解的,哪怕你姐姐醒来,她也未必能够理解的呀!你听我说说,好不好?”
这声音谁也听不到,却能够在我寂寥的心灵上空缭绕,像深山巨谷的一声闷雷,久久地回响。那声音的震波,直震得我的灵魂像被一双巨手撕裂开来,分裂成两半,血淋淋地晾晒在高山之巅。
因为怕岳母看出蹊跷,我不敢马上就上朝楼去,只好在花圃里,装出一副赏花的样子,徜徉着,眼中却什么也不见,心里只想着快些恢复平静,然后好上楼去。
07.苏姐的召唤
今天上午岳母出院。
她身体已无大碍,除了手指仍然有点僵直,身体其他部位还都硬实。医生强调了注意事项,一再叮嘱要记得按时吃药,要记得千万别让她再受强刺激,很是不放心。我觉得这个医生又太好了点。与这个医生相比,我都怀疑晴儿的那个主治医生是不是在抢救晴儿时没尽力了。心里于是少不了感慨,庆幸自己在不幸中的幸运。
岳母一回到家就急着去看她的大女儿,她一定担心晴儿这些天受苦了。等她检查了晴儿的里里外外出来时,脸上满是笑容:“小萧,这些天你还真有办法!既服侍得妥帖,又让晴儿有了知觉,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着说:“妈,这可都是皓洁那丫头的功劳!我上班去了,都是她每隔两个小时上来一次,帮忙照顾的。”
“没想到皓洁这疯丫头不疯时能办这么漂亮的事,真是看不出!”岳母似乎有些疑惑,但那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情却掩盖了她的疑惑。
我说:“妈,行李已经搬促醒中心去了,你休息几天,等身体进一步恢复了我们就过去。”
“等什么等?今天就去,不是越早越好吗?”岳母看上去比我还急。
“这怎么行?”我摇头道,“怎么说也得等你休息几天再说!”
“不用了,我没事!”岳母坚决地说,“晴儿一天不好起来,我也没心情养病。再说,那里也是医院吧?我上那里去还不一样养病?就这样了,没有必要再争了!”
我见岳母坚决,把求助的眼光望向了岳父,岳父却淡淡地道:“别看我,你妈说了算。”
我知道再说也没用了,于是便出去联系车子。刚一出门,手机便奏响了和弦,我接过来看时,是一个顾客的。
“喂,是我!”我说。
“萧师傅吗?今天有空吗?”顾客娇滴滴地问。
“去公司吧,我今天休息,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说,语气尽可能地委婉。
“你拒绝上门服务?”对方可不吃我的这套。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以后请你都到公司去吧,我不再做上门服务了。”我说,心里想,打死我也不做你们这些怨妇的上门生意了!一个老公吃醋就差点把我打死,要一群老公吃起醋来,我他娘还能有命在?
“那好,以后我上你们公司去!”对方关了手机,似乎有些不悦。
我哪管得了许多,幸好这电话在我出门才响,要